乔毓开门见山道:“我是不是很像明德皇后?”
葛老太爷眼底闪过一抹惊色,正在迟疑于要不要明言,却见乔毓站起身,往东侧的架子处去,取下了新武侯世子放置在上边儿的鄣刀。
她将刀鞘推开,就近在在二娘头上拔了几根儿头发,略微一吹,便断成两截。
乔毓满意的笑了:“好刀!”
葛老太爷瞧见那柄明晃晃的鄣刀,心下便有些打颤,舌头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乔毓左手提刀,右手拎棍,重新走过去,用刀面拍了拍他面颊,笑吟吟道:“老太爷,接下来我问的话,你可以选择不说,又或者是胡编乱造来糊弄我……”
“不过,”她笑的更开心了:“我一刀砍下去,你可能会死哦。”
葛老太爷:“……”
“是,”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你生的很像明德皇后,若非年岁不对,我几乎以为你便是明德皇后本人了。”
“哦,我就说嘛,”乔毓了然,又道:“你可知我身世吗?”
葛老太爷到了这个地步,只想着赶紧将人打发走,眼眸闭合,道:“不知道。”
乔毓抬手一棍,打在了新武侯世子完好无损的那条腿上。
又是一声叫人脑仁儿发涩的闷响。
新武侯世子何曾吃过这等苦头,身体抽搐几下,闷声痛呼后,竟昏死过去。
“老太爷,我最后忍你一次,”乔毓淡淡道:“你再有所隐瞒,我就剁了你的脑袋,反正你这么大年纪,应该也活的差不多了,是不是?”
葛老太爷面色铁青,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想发挥自己大家长的威严呵斥乔毓,想鼓起最后的勇气叫骂几句,然而到最后,还是忍下去了。
人越是年迈,就越怕死。
他也怕,怕极了。
“我的确不知你身世,不过,却有些猜度。”
葛老太爷咽了口唾沫,气息略微有些急促,道:“你手掌有薄茧,不像是大户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字也写得不好,性情粗俗……不,豪迈,也不像是高门贵女。”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我觉得,你可能是被别家专门教养,用来做明德皇后替身的,只是不知何处出了疏漏,叫你逃了出来,又没了记忆……”
乔毓静静听他说完,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想了想,又问道:“我到新武侯府这些时日,你可曾再去探查过我身份?”
“事关重大,我如何会不叫人查?”
葛老太爷苦笑道:“只是我令人访遍京师,也不知你是谁家女,便更坚定了早先的念头。”
明德皇后的……替身吗?
乔毓面色微冷,却不言语,半晌,方才转向不远处的葛九娘:“你第一次见我时,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透出了几分惊讶,我真的……很像明德皇后吗?”
葛九娘虽也是宫里出来的女官,但真不曾见过这等大场面,唯恐乔毓邪性发作,冲过来给她一刀。
好在她地位不高,位置也偏,一时半刻也没人注意,哪知冷不丁的,那魔头就到了近前。
该说的话,葛老太爷都说了,葛九娘再隐瞒,也没有必要,她的嗓音有些发涩,低声道:“真的很像。”
乔毓听得一顿,略经思忖,忽然道:“明德皇后她,她有没有幼妹呢?”
葛九娘目光复杂的看她一眼,道:“乔家的男人是不纳妾的,乔老夫人有二子二女,即常山王妃、卫国公、昌武郡公与明德皇后,其中以明德皇后最为年幼,此外,便没有别的女儿了。”
乔毓醒来之后,便只记得那个梦,外加一个名字。
她姓乔,明德皇后也姓乔,又生得如此相像,她总觉得二人之间应该有些关联才对。
只是听葛九娘说完,她心中却有些迟疑,踌躇一会儿,又道:“有没有可能,我是乔家养在外边儿的女儿?”
“老太爷曾经吩咐人注意乔家近来的动静,并不曾发现他们四处寻人,”葛九娘小心翼翼道:“再则,乔家门风甚好,明德皇后又以贤淑端庄著称,而六娘你……”
乔毓眉梢微蹙,疑惑道:“难道我不温柔贤淑吗?”
“……”葛九娘看了眼她手里的大刀,默默合上了眼:“六娘是我见过,最温婉姝丽的女郎。”
乔毓满意颔首,目光在或躺或伏、瑟瑟发抖的葛家人身上扫过,却又踌躇起来:“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新武侯夫人看着她手里的大刀,气都有点儿喘不上来:“你,你这就走吧,我不会报官的,此事闹大,对新武侯府也没有好处。”
“哦,”乔毓笑道:“然后你们再暗地里派人追杀我吗?”
新武侯夫人面色一僵,词穷了。
“阿娘,”乔毓拿刀面拍了拍她面颊,见她身体打颤,眼眶因惊惧而含泪,笑的更开怀了:“我只是变态,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