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恶果(1 / 2)

 乔毓被拎到座椅上,就跟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似的,无精打采的开始吃饭。

常山王妃看她这般情状,又有些不忍心,劝慰道:“你才回来多久,就想着往外跑?即便是不顾惜自己,难道也不心疼阿娘?”

“好,”一说起乔老夫人,乔毓就软了,老老实实道:“我会听话的。”

常山王妃对这句话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但也不能说出来打击她,叹口气,道:“吃饭。”

乔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儿,温柔哄道:“四娘还小呢,你们别总凶她,小孩子爱玩也是寻常,过几日得了空,再同你几个侄子出门打猎玩,好不好?”

乔毓开心了点,乖巧道:“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说了会儿话,吃完饭后,外边儿才有管事回禀,说前不久新武侯府叫人送了好些东西来,现下正在外边儿搁着。

乔毓一听就笑开了,卫国公也是忍俊不禁:“暂且……”

他原本是想叫直接送到乔毓院子里去的,但是转念一想,她在乔家哪有什么院子?

卫国公还记得傍晚时分,她对皇帝的抗拒,若说是送到皇后早先住过的院落里,恐怕她会多想,觉得自家人想撮合她跟姐夫,为此生分。

顿了顿,他温和道:“送到老夫人那儿去。”

“阿娘一直记挂着你,身体也不太好,”卫国公向乔毓道:“你便陪阿娘住一阵儿,也好照看。”

乔毓拍着胸脯应了:“都交给我。”

晚间入睡之前,乔毓前去沐浴,出来之后,常山王妃又帮她在伤处上了点儿药,弄完之后,才催着上塌歇息。

乔老夫人的床榻足够宽敞,母女三人睡在一起也不显得拥挤,乔毓在最里边儿,乔老夫人在中间,常山王妃则在最外边儿,照顾里边儿那一老一小也方便。

女婢们将外间的灯熄了,放下纱帐,床榻内那一方天地便安谧起来。

乔毓躺在松软的床褥上边,觉得满心都是安宁,轻轻合上眼去,不一会儿,却又睁开了。

“阿娘,你不要总摸我,”她细声细气道:“好痒的。”

“有这么多次吗?”乔老夫人被她说的一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阿娘怕一觉睡醒,你又不见了……”

“好孩子,”她有些歉疚,摸摸小女儿的头,温柔道:“阿娘不吵你了,快睡。”

乔毓听得心中酸涩,不禁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开口,想了想,主动钻到母亲被窝里去,亲昵道:“阿娘搂着我睡。”

乔老夫人欣然笑道:“好。”

“姐姐,你可不要吃醋,”乔毓多说了句:“我小,你大,阿娘就不抱你了。”

常山王妃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哪儿来这么多话?快睡。”

乔毓忙应道:“这就睡,这就睡。”

……

皇帝归宫之后,便在显德殿中静坐,对着腕上那串紫檀木珠出神,始终默然无语。

高庸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知道他此刻心绪不定,便不曾搅扰,吩咐殿中内侍退下,独自守在一边儿。

夜色渐渐深了,晚风自窗棂吹入,搅弄的内殿帷幔轻轻拂动。

连枝宫灯上是儿臂粗的蜡烛,将这座大殿映照的一片通明,不知是哪一支受了惊,“噼啪”一声轻响,将皇帝从沉思中唤醒,回到现世。

“高庸,”他神情敛和,目光平静:“叫太子他们过来。”

“是,”高庸应了一声,又吩咐内侍去请几位殿下,自己则低眉顺眼的守在皇帝身边,静穆如一尊泥塑。

明德皇后辞世之后,皇帝宣布辍朝百日,现下不过四月,总共也才过了三十几日罢了。

因这缘故,皇太子近来着实辛苦,时常忙到深夜,方才归宫歇息,听闻显德殿传召,微觉讶异:“出什么事了?”

传信的内侍恭敬道:“回太子殿下,奴婢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其余几位殿下也接到了传召。”

皇太子眉头微动,没再多说,吩咐属臣们各自归府歇息,自己则整理衣袍,叫宫人提灯引路,往显德殿去。

他都觉得奇怪,更别说秦王、晋王与昭和公主了。

兄妹几个先后到了显德殿,入内之后,内侍便在外将门合上,他们有些诧异,再往内看,却发觉内殿并无内侍宫人,皇帝坐在上首,身体微斜,半倚着扶手,俨然不语,身边是内侍监高庸。

几人对视两眼,神情莫名,正待行礼,皇帝却摆摆手,语气有些疲惫的道:“都过来。”

皇太子与秦王、晋王到皇帝近前去坐了,昭和公主却到他身边站定,有些担忧的道:“父皇,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皇帝盯着她那副肖似母亲的面容看了会儿,心下唏嘘,却微笑道:“父皇没事,只是有件事情,想同你们说。”

昭和公主眼珠一转,好奇道:“什么事?”

皇帝目光在几个孩子脸上转了一圈,轻轻道:“今天,我见到你们母后了。”

这句话落地,内殿之中似乎失了声响,唯有惊诧这一种情绪得以保留。

皇太子看着父亲嘴唇闭合,耳中却是一片茫然,怔然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他听见自己有些艰涩的开口:“父皇,你方才说……”

“我说,今天我见到你们的母后了,”皇帝平静的看着他,重复道:“她很好,我将她送回乔家去了。”

又是久久无言。

“这不可能!”

晋王俊秀的面容上遍是难以置信,还有些丧母之后残存的伤怀:“母后,母后她已经去了,怎么可能再出现?父皇,你,你是不是……”

他想说父亲是不是神志失常,生了幻觉,却觉这样的言语太过伤人,如此停滞下来,没有再语。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皇帝并不对儿女们此刻的激烈情绪感到意外,他将腕上那串紫檀木珠取下,动作轻柔的摩挲着,道:“她过世的第二日,原本存放于梓宫中的身体,便消失了。”

皇太子面色微变,秦王几人也是如此。

皇帝垂眼看着那串紫檀木珠,道:“只留下了这串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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