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仍然是窒息的安静。
但场间还有一人,眼生怒火,灵彩斗起,不为旁人所知。从梅尧棠赢了苏立那一刻起,苏哲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女儿。
察觉到苏灵跃跃欲试,立马忧心如焚,脸色大变。于是在袖中取出一粒丹药,悄悄地打在她的腰间。见父亲态度坚决,苏灵紧紧地握住苏立的手臂,灵彩陡然消失,眼中怒火,瞬间化作一汪清水。
“灵儿,你怎么了?都怪我没用……”
“没什么,灵儿只是想,总有一天,苏立哥哥会让人刮目相看。”
“……哎,果真是天意吗?”此刻,祭台上的苏原,尽管渊渟岳峙,在说最后一遍族问之前,终究还是犹豫了。
“苏门在上,天地共鉴。今日云海宗四十八长老欲立梅尧棠为少宗主,可有人反对?”
沉默,绝对的沉默。
沉默是弱,是桎梏,绝对不是金。
“既然无人反对,我宣布……”
“我反对!”
就在立少宗主的最后一刻,苏立再次腾空而起,跳到了祭台之前。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落在地面,而是直接站到了祭台前祭祀先祖的青铜巨鼎之上。
刹那间,云海宗长老个个瞠目结舌,惊得目瞪口呆。
他怎可对祖宗如此大不敬!
“放肆!苏氏列祖列宗在上,岂容你如此侮辱!”苏浚暴跳如雷,大声喝道:“苏原,这一次,你不会再想纵容你儿子吧?”
哪知,苏原却是一声冷笑,完全不把苏浚的话当个屁放。
“刚才幸好宗主没有挡道,趁你回到坐席之际,我已经把祖宗送回去了。既然鼎里面没有祖宗,哪来的大不敬?立儿,你快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免得有乌鸦乱叫。”
“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苏原,你……。你!!!”
听罢,苏浚气血翻涌,潮海难平,刹那间被气得面红耳赤。
这护犊子的老匹夫,厚颜无耻,厚颜无耻!!!
待苏立落地,梅尧棠轻蔑地说道:
“哼,苏立,你既是废物,又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反对?”
“我他|妈看你不爽,所以我反对!”
砰——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场上立马炸开,议论不止。有嘲笑讽刺的,也有拍案支持的,还有作壁上观的……
而苏氏宗族之内,都知道把少宗主的位置给梅尧棠万万不可,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苏立此举虽然莽撞,而且强行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破理由,却是在暗中得到了云海宗上下一心的支持。
苏立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那样做,可是那一刻,他的内心早就咆哮不已。心中就是有那么一口气,一口如鲠在喉的气,一口不可不争的气。
这口气,就是不痛快,这口气,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肃静!肃静!”
全场安静下来。
“哼,梅尧棠,接下来的事,只代表我个人,跟云海宗没有半点儿关系。”
“什么事?”
“我要向你挑战!”
挑战这个词一直回荡在演武场上空。
静。
肃杀。
心跳的声音……
“苏立,你脑子进水了吧?就你这点儿能耐,也敢向少宗主挑战?”
“就凭你?你是什么东西?少宗主何许人也?知道十九岁踏入【破忘境】是什么概念吗?”
“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你站在哪儿,随便放个屁也当自己是个东西?”
梅山剑宗的人开始嘲讽起来,席间顿时精彩无限,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尽管云海宗数千弟子站在苏立一边,但蚍蜉撼大树的事,丢了云海宗的面子不说,还要送上自己的小命,于是个个都闭气不吭声。
而梅尧棠愣在原地,放眼整个中州,能够挑战梅山剑宗的宗门本就聊聊无几,而自己,更是中州乃至整个神州大地有名的少年天才。
可笑,实在可笑,这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刚才梅尧棠再怎么嘲讽苏立,也断然没有用自己的修行境界去屠戮他的自尊,碾压他的人格。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要自取其辱。
他背对着苏立,冷冷地说道:
“苏立,你真的要不自量力,急着上黄泉?到时候飞蛾扑火,那就不是我想让你死那样简单了。我劝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梅尧棠!”
苏立大喝一声,瞬间将场面震住了。
“你要是个男人,就爽快地接下挑战!如果你要在众人面前当孙子,立马滚蛋!”
“你……你以为挑战是耍嘴皮子吗?”
“姓梅的,不就是个小小的梅山剑宗少宗主吗?神州大地,比你梅山剑宗强横的宗门不在少数,雷州巨阙,岭南小山,哪一个不比你梅山剑宗强大?你一个小小的山头帮派,也胆敢如此盛气凌人?连我这样刚刚破凡的低阶修士的挑战都不敢接,凭什么在梅山立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装孙子,又有何脸面见你老丈人?”
梅尧棠回过头来,拳头紧握,看见苏立那没有任何资本的鄙夷和愤怒,恨不得一掌劈了他。
梅尧棠常年受到宗门宠爱,哪会被这样一个废物教训,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比打赢他更大的耻辱。他脸色很难看,气得头脑昏胀,如果不是因为身在云海宗,他根本用不着故作姿态。
“哼,你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羞辱,凭什么教训我?你不过就一白痴废物,就算再怎么激怒我,也无济于事。你天生低人一等,根本就没有那资格!苏立,把你的眼睛擦亮了,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说完,梅尧棠蹬地起身,凌空聚掌,瞬间便在坐席间抽出数十把巨剑。只听“轰”的一声,剑泉中二十四根百余丈的晶柱,立马被打得粉碎。空气中一股强大的气浪,将剑泉旁数百修士震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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