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说,被人这么不留余地地轰出门,钟可可应该觉得难堪。
可直到她神游着回到卧室,那股从血液里迸发出的激动感都没有消退,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想起姜遇桥那纹.丝.不.挂,让人血脉偾张的一幕。
也太欲了。
而且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
被内心的潜台词羞耻到,钟可可把头埋在被子里,像个小傻子在床上来回扑腾。
忽然就想起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十八岁的姜遇桥的上半身赤.裸的模样。
那会儿是在医院。
钟可可包扎好伤口,坐在医务室角落小声啜泣,一抬头,就看到姜遇桥坐在白色帘内,骨骼单薄又清瘦白皙的后背。
后背被碎玻璃扎伤,伤口不深,往外渗着薄血。
最深的那条,是在手臂,几乎和钟可可一个位置。
钟可可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姜遇桥重新穿好衣服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看着眼前瘦高的少年,她想要牵他的手,但还没碰到,就被姜遇桥躲开。
那是他第一次,不让钟可可碰。
也是从那时起,他们不再像儿时一样拉手,更不会拥抱。
……
手机响了一声。
打断回忆的思绪。
钟可可思绪空白了一瞬,扭头一看,发现是周明月的信息,【啥安排啊,剧本杀走起不?】
往常周天,俩人都会撒丫子疯,有时候还会组一下大型活动,比如打麻将。
但现在不同,钟可可决定洗心革面,另一方面,姜遇桥在,她哪还有心思剧本杀。
钟可可捞起手机,用语音回复:【不走,你爹我还要欣赏美色。】
周明月简直被她吓到,【什么美色?不带上我?!】
钟可可唇角翘起,对着听筒得意洋洋,【当然不能带上你,毕竟那是我遇桥哥的胸——】
后面的字还没吐出来,卧室的门突然打开。
钟可可一转头,就看见穿着黑色卫衣的姜遇桥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湿气,发丝软软垂下,柔和了轮廓,但那双眼,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冷淡。
钟可可差点没把舌头咬断。
似是听到她的聊天内容,姜遇桥神色恍过一丝不自然。
但只是一瞬。
下一秒,姜遇桥便恢复平时的清冷,语气不咸不淡,“出来吃饭。”
因为早上的遭遇,这顿饭吃得有点儿尴尬。
钟可可鼓着腮帮子吃着小笼包,一句话都不说,全程都是姜遇桥在跟爷爷聊天。
很久没见,老爷子有一肚子的话,从他毕业工作的事,一路说到姜遇桥的妈妈。
十三岁那年,姜遇桥来到大院和外公陆亭山一起生活,跟着一起安顿下来的,还有患了精神病的陆美华。
陆亭山把陆美华安顿在本市最好的医院,每个月带着姜遇桥去看望一次,后来陆亭山去世,就变成姜遇桥独自去看她。
开始一个月一次,后来三个月一次。
到现在。
变成半年一次。
其实无论对于谁来说,这种见面都是一种折磨,只要一见面,他们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压抑的,难以释怀的过去。
“我前阵子去看她,状态还不错,”老爷子盛了碗汤,“你不用担心,不想去也不用逼着自己去。”
闻言,钟可可抬起头,看向姜遇桥那张清俊平和的脸。
薄薄的窄双眼皮垂下,露出一道浅浅的褶。
神情清冷无波。
唯有握着杯把的手腕,青筋微突。
从小到大,他都这样,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搅乱他的心神,但钟可可知道,他只是比同龄人都能忍耐。
老爷子叹了口气,“人生就这短短数十载,有的事情,能放下,就尽早放下。”
知道老人家的苦心,姜遇桥笑了笑,“谢谢爷爷,我知道。”
钟可可听着,握着筷子的手一松,突然有点儿装不下去,“不然以后我陪你去。”
闻言,姜遇桥对上她的目光。
清晨的阳光正好,晃得钟可可皮肤有种透明的质感,那双澄澈真诚的眼,也仿佛落了明亮的光晖。
早就打好盘算,她眨着眼说,“我现在还有假期,只要是周末我都能去,我可以陪阿姨聊天,看剧,做游戏,她见到我,一定会很开心。”
越说,她眼角越弯。
好像在她眼里,这世上没什么烦恼能真的称得上烦恼。
姜遇桥看着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老爷子却听不下去,“开什么玩笑,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想点儿正事。”
钟可可被吼得一哽。
老爷子脾气有点儿上来,“别以为遇桥在这替你兜着,我就不知道你在学校干了什么,你妈都打电话告诉我了。”
“你说你,两代长辈都是知识分子,怎么到你这,就把成绩混成这样,早知道就听你妈的,让你去补习班。”
原本钟可可很怕补习班,但这会儿姜遇桥在,她的智商瞬间达到峰值。
“补课可以,但不去补习班。”钟可可理直气壮,“有遇桥哥在,我才不要上补习班找那种混干饭的老师。”
说完,她讨好似的冲姜遇桥一笑。
眼下的两处浮起几道可爱的猫咪纹,活脱脱的一只谄媚的小猫。
“……”
姜遇桥压平唇角,撇开头,喝了口汤。
“别人混干饭,你遇桥哥就活该被你折磨?”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拒绝,“而且人家忙着学业,哪有功夫给你这个学渣补课。”
闻言,姜遇桥终于忍不住,拳头抵在鼻尖下方,卷着不明显的笑意咳了两声。
“……”
被两人前后夹击。
钟可可毛都要炸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不要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