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身份就算过了明路。
冯少君深谙打蛇随棍上之道:“是,请义父只管吩咐,孩儿一定尽心当差。”
杨公公:“……”
文官们以同年同乡结党,武将中派别林立。后院里的女子们,以出身和受宠与否论高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内侍这一个特殊的群体,也不例外,且十分恶俗地以认“义父”来攀高枝抱大腿。
毕竟,内侍都是无根之人,无亲无故。认了“义父”,就是自己人了。
杨公公这等身份,上赶着巴结讨好要认他做义父的内侍多的是。
不过,被一个妙龄少女叫义父,还是第一回。
杨公公心中微妙地激动了一回,咳嗽一声道:“咱家没有收义子的习惯。”
冯少君前世便认了杨公公做义父,没有半点不适应,殷勤地笑道:“以后孩儿时常要出去当差,在殿下面前露脸的机会着实不多。以后可得请义父时常提一提孩儿名字。”
“日后孩儿有出息了,一定好好孝敬义父,为义父养老送终。待义父百年后,让义父在地下得享香火。”
最后这一句,骤然击中了杨公公。
做内侍的,没了子孙根,也没后人。再风光也只在生前。一闭了眼,就是孤魂野鬼……死后有人收尸安葬,逢年过节有人烧纸上香。
这让杨公公如何拒绝?
冯少君已经利索地跪下,磕了三个头:“孩儿给义父磕头了。”
以杨公公的铁石心肠,也抵挡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道:“快些起来吧!”
“也罢,你一片诚心,咱家就认下你这个‘义子’了。”
“不过,日后如何,还得看你差事当得怎么样。别想着一步登天的美事。好好为殿下当差做事。”
冯少君笑着应下:“是,义父。”
诶哟,以前也有不少厚脸无耻的小子上赶着叫他义父,他别提多嫌弃,一个都瞧不上。今儿个听着怎么这般惬意?
莫非,他一直想要的都是这么一个聪慧伶俐的女儿?
杨公公心里美滋滋地,声音温和了不少:“你私下里叫两声也就罢了,当着殿下的面,可别乱喊。”
冯少君继续柔声应下:“义父说的,孩儿都记下了。”
这一声轻柔的义父,就像轻飘飘的羽毛,在心尖挠了一遍又一遍。
杨公公绷着脸道:“你在这儿候着,咱家去向殿下禀报。”
一转头,嘴角便扬了起来。
刑部事情繁忙,案子一桩接着一桩。
燕王殿下正在看卷宗,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失笑:“你嘴都要咧到耳根了。怎么,有什么喜事不成?”
杨公公八岁净身进宫,十二岁到燕王身边伺候。这一伺候,就是三十载。对燕王来说,杨公公是最忠心的奴才,也是最信任的人。
主仆两个私下里说话也没那么拘谨。
杨公公咧嘴一笑:“回殿下,奴才今日认了个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