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冯氏情绪激动,哭了片刻,才慢慢平静。
冯少君拉着大冯氏的手,坐在椅子上,轻声慢语,说起了此行经过。当然,有些不该提不能说的,一律略去不提就是了。
大冯氏听闻沈祐还不能下榻,又哭了一场:“这都一个多月了,四郎还不能下榻。可见伤势沉重。”
“姑母别哭了。”冯少君用帕子为大冯氏擦拭眼泪,柔声安慰道:“祐表哥伤势虽重,却无大碍,慢慢将养,便能恢复如初。”
“他住在崔园里养伤,有柳太医尽心照料,有嘉表哥照顾陪伴,还要我外祖母和表哥他们,不会有事的。”
这倒也是。
沈祐和冯少君是未婚夫妻,崔家也是自己人,不必外道。
大冯氏点点头,又细细问起了沈祐的身体情形。还有沈嘉,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哪里伺候过病人,也不知怎么笨手笨脚呢!
冯少君听着大冯氏絮叨,心里暗暗为沈祐庆幸。
沈祐父母亲缘浅薄,沈茂和大冯氏对他却是极好的。比起那些苛待侄儿吞没家产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姑侄两个闲话了小半日,直至傍晚。
冯少君笑道:“姑母留下吃了晚饭再回吧!”
大冯氏欣然应下。
崔宅里的厨子,厨艺颇佳,很快做了一桌美味佳肴。不过,诺大的桌边只两个人,着实有些冷清。
大冯氏对冯少君说道:“少君,崔家公子也回平江府了。这么大的宅子,只你一个人住,实在有些空荡冷清。你随我去沈家住些日子吧!”
冯少君婉言推辞:“我来回乘船近二十日,颇有些疲倦,想在闺中静静待着。多谢姑母的美意了。”
沈家再好,毕竟不是自己家,在别人府上做客,难免有些拘束。
更重要的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差事来了,她若在沈家,多有不便。
大冯氏见冯少君态度坚定,只得作罢。
……
冯少君想安静度日,显然是个奢望。
隔日一早,冯家又来人了。
冯夫人绷着一张脸,亲自前来。随冯夫人一同来的,还有周氏姚氏,冯少兰冯少竹冯少菊也一并来了。
六双眼睛,齐齐盯着冯少君。仿佛冯少君生出了三头六臂似的。
冯少君神色如常,微微笑道:“伯祖母,你们这样看我做什么?”
冯夫人照例没有好脸色,冷冷说道:“崔公子忽然离京,连个招呼都没打,这也就罢了。毕竟只是姻亲,尽不尽礼数,我们冯家也管不着。你一个十几岁的闺中少女,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回平江府?”
“万一要是途中遇了水匪,或是出了什么事,你后悔也来不及。还有我们冯家老少,也要一并跟着丢人出丑。”
“冯少君!你别忘了,你是冯家的三姑娘!你要出府另住,我这个伯祖母,默默忍了。你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坚决不允!”
冯夫人声色俱厉,犹如一锅沸腾的热水,溅出一滴来都带着烫人的热气。
冯少君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今日才知道,伯祖母对冯家的名声看得那么重。既如此,当日秦王妃逼着我进秦王府的时候,伯祖母为何不去和秦王妃据理力争?”
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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