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的屋子是不准上锁的。她在门上做了暗记,刚走到门边,眉头就跳了一跳。
不对,有人进了她的屋子。
是谁?
冯少君心念电闪,面色如常,伸手推了门。屋子里黑乎乎的,床榻上坐着一个黑影。乍一看,着实够吓人的。
冯少君装作被吓到,惊呼一声:“是谁?”
黑影发出得意的笑声,用火折子点了烛台,烛火很快照亮了屋子,也显出来人的身形面容:“别怕,是我。”
除了小禄,也没别人了。
冯少君很配合地露出惊愕的神色:“你、你怎么忽然来了?”
自从上次吵翻之后,两人都几个月没说过话了。冯少君很喜欢这样的清静。小禄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试图和其余内侍交好。可大家都嫌他碎嘴絮叨,时日久了,都不肯理他。还是“小喜”好,安静少言。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往外传。
小禄厚着脸,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喜,上一回是我不对,不该和你闹翻脸。我们两个还是和好吧!”
冯少君心里百般嫌弃。不过,“小喜”好脾气的人设不能倒,只得叹口气:“我从没嫌过你,是你嫌我无趣。”
小禄眉开眼笑,冲上前要保住失而复得的好友。
冯少君闪了过去:“你别碰我。”
小禄有些悻悻:“大家都是内侍,就你怪癖最多,碰一碰又不会少块肉。”
冯少君没有出声。
小禄自说自话,一个人就足够了。
果然,小禄根本不在意她的沉默,很快滔滔不绝地絮叨起来。足足说了半个时辰,过足了嘴瘾,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冯少君松了口气,将门拴上,稍事梳洗,和衣而眠。那三封信,依旧贴身存放。
秦王夫妇半夜才回府,半路上不知说了什么,夫妻两个脸色都不好看。秦王睡在书房里,又召了一个“公子”去伺候,闹到后半夜才消停。
这些事,都和一个小内侍无关。
冯少君美美地睡了一觉,隔日四更便起,悄悄溜去了凉亭外,将折好的书信放进老地方。
不出一日,这些书信,就能到太子殿下手中。
不过,她的差事还没结束。
在太子殿下行动之前,她还得留在秦王府。不然,书房里伺候的内侍忽然消失无踪,一定会惹来秦王疑心。
……
到了傍晚,书信就到了太子殿下手中。
杨公公亲自将书信呈到太子面前。
太子迅速浏览一遍,眼睛骤然一亮,嘴角也扬了起来:“好!好!太好了!”
锦衣卫是天子亲兵,最要紧的就是忠心两个字。私下和皇子来往过密,已经犯了大忌。
这一年里,他一直暗中搜罗薛攀和秦王勾连的证据。再有这三封书信,薛攀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薛攀和薛凛是亲堂兄弟,扳倒了薛攀,薛凛也会大受牵连。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也该换个人来做了。
杨公公见太子心情大好,笑着说道:“三儿立下大功,殿下可得重赏。”
太子笑着瞥杨公公一眼:“放心,孤从不会亏待立功之人。这件事了了,放她长假,先成亲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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