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君无声轻叹,翻了个身。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才成亲几日,她就已习惯了和他一同入睡。分别的这几天,她竟然颇不习惯,每天夜里辗转难眠。
想想以前,她独来独往,不管身在何处,都能迅速入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此话半点不假。
迷迷糊糊直至半夜,才慢慢睡着了。
再睁眼,天已经亮了。
“小姐总算醒了,”吉祥熟悉的俏脸出现在眼前:“奴婢伺候小姐更衣梳洗。”
冯少君嗯了一声,起身下榻。
嫁为人妇,和没出阁的时候到底不同。以前在崔宅,睡到中午也没人管。如今身在沈家,就不能这般懒散恣意了。
大冯氏性情和善敦厚,不用儿媳整日站着立规矩。不过,做晚辈的,早起请安总算少不了的。
收拾妥当后,冯少君便去内堂,给大冯氏请安。
雷小雪先来一步,童氏带着孩子稍稍迟了一些。妯娌三个有说有笑,进了内堂。
大冯氏今日面色有些晦暗,眼里还有些血丝。
可见昨晚也没睡好。
“四郎昨日随大军启程了。”大冯氏叹道:“也不知怎么地,我闭着眼就是睡不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对大冯氏来说,从小养大的侄儿和儿子一样。沈祐在军营里待着也就罢了,这一随大军启程出征,她的心就像飘在半空,七上八下,一夜就没怎么合眼。
冯少君看在眼里,心头微热,柔声道:“婶娘不必忧心,祐表哥又不是单枪匹马去冀州,身边有两万精兵,又有骁勇善战的何将军做主将,他跟在何将军身边,一定会平安无事。”
大冯氏笑叹一声:“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总忍不住操心。”
“这和平日里当差不一样。去了冀州,就得领兵上阵。战场上刀剑无眼,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四郎身手是好,可万一有个意外什么的……”
不行,越想越害怕了怎么办!
大冯氏的焦虑绝不是装出来的。
冯少君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感动。
沈祐领兵去打仗,亲娘江氏那边毫无反应。倒是大冯氏,忧心忡忡。有这样的婶娘,真是沈祐的福气。
冯少君好言宽慰大冯氏一番,大冯氏这才心神稍安。
接下来一连几日,大冯氏都是这样。前一刻说说笑笑,下一刻就愁容满面唉声叹气。让人哭笑不得。
大概是经常安慰大冯氏的缘故,冯少君心里那点忧思,倒是很快散去。
半个月后,冯少君终于收到了沈祐的家书。
信上廖廖几句,十分简洁,一看就是沈祐的风格。
少君表妹,见信安好。
大军明日就至冀州。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下一封不知是在什么时候。
我在军中一切都好,就是吃的不太习惯。一日三餐,都是干饼子,一天喝一顿热汤。早知道,当日离京的时候,应该带些肉干……
冯少君看到这儿,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完又是阵阵心疼。
都被逼的想念肉干了,可见行军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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