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君跪在床榻边,无声恸哭。
杨公公躺在床榻上,眼睛紧闭,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庆安帝站在床榻边,用力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才睁开,沙哑着声音道:“冯三儿,人死不能复生,好好替杨景和操办后事吧!”
冯少君似未听见一般,依旧跪着,动也不动。
庆安帝再次闭上双目。
不知过了多久,冯少君才站起身来:“我要为义父净面换衣,让义父干净体面地离去。皇上回去歇着吧!”
身为天子,来送杨公公最后一程,已是天大的恩典。之后的后事,倒是不宜再出面了。
庆安帝喉间像被堵住一般,半晌才挤出一句:“等丧事办完了,你回宫来见朕。”
冯少君低声应了。
庆安帝最后看了杨公公一眼,然后迈步离去。步伐迟缓而无力。
相伴了四十载的人,就这么去了。从此以后,他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个知他心意对他忠心耿耿的杨景和了。
温热的液体涌到了眼角,又被凉风吹了回去。
庆安帝站了一会儿,满心茫然,下意识地往椒房殿走去。
袁皇后刚用过晚膳不久,正要沐浴更衣。忽然听闻庆安帝来了,袁皇后有些惊诧,忙迎了出去。
夫妻数十载,对彼此了如指掌。
袁皇后一见庆安帝,震惊不已:“你这是怎么了?”
庆安帝满面颓然,眼睛泛红:“杨景和去了。”
袁皇后先是一愣,旋即也红了眼睛:“他伺候你几十年,忽然这么走了,别说你,就是我心里也不好受。”
庆安帝已经说不出话来,走上前,搂住袁皇后。
是啊,杨景和这一走,比秦王汉王当年走了还令他难过伤心。
这等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袁皇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陪伴着庆安帝。
庆安帝一夜难眠。隔日晨起,竟有些头昏不适。
袁皇后伸手一探庆安帝的额头,陡然一惊:“你的头怎么这么烫,一定是发烧了。”忙吩咐宫人去请太医来。
庆安帝素来龙体康健,极少生病。此次内忧外虑,病症竟来势汹汹。
今日的早朝自然是上不成了。
朱昀来了一趟椒房殿,要在床榻边伺疾。被庆安帝撵了出去:“太和殿里一堆奏折,你去批折子去,别在朕眼前晃悠。”
朱昀只得领命去了太和殿。
进了太和殿,朱昀立刻察觉出不对劲:“出什么事了?怎么忽然少了许多内侍?”
留在殿里的邵公公,低声禀报:“杨公公昨晚去了,半夜被运出宫安葬。王公公领着一帮内侍去送一送杨公公。”
朱昀一声长叹。
自记事起,杨公公就是父皇心腹,相伴几十载。杨公公忽然走了。怪不得父皇这般颓唐不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