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府大门口,树荫下,门房管事焦三叼着烟袋锅子,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叶传奇捂着脸蛋子暴走而来,出了大门没有走多远,他又掉头回来了,恭恭敬敬奉上手稿<宗门门卫职权十三策>,谄笑道,“焦老,这是小人的一点儿心得体会,请您这位老前辈过过目,指点一二。”
焦三眼皮子撩也未撩,吧嗒吧嗒吸了口烟袋锅子,冷哼道,“哼!叶老实那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有死?”
叶传奇的心情很不好,因此口气不善就实话实说,“他啊!活着是还活着,不过同死了也没有多大区别。”
“嗯?”这句话很对焦三的胃口,他斜着眼睛瞅了瞅叶传奇,咧嘴乐了。谈起了叶老实,焦三有说不完的话,同叶传奇的观点高度吻合。焦三说叶老实榆木脑袋瓜子死脑筋,叶传奇马上一拍巴掌,说焦老您说的太对了,我爹他那脑袋瓜子要是有您老一半儿好使,天闲门也就不会落魄到这种地步了。您是不知道哇,底下人对他的意见有多大,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焦三又说叶老实就是一头倔驴,叶传奇马上一拍大腿,说您老说的太对了,我爹他打着不走,赶着倒退,揪着犄角扳不回头,动不动就尥蹶子,,,,,,这一老一少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识恨晚的架势。
“老夫看大门看了一辈子,就修炼了这一双招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小子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焦三感慨道,“哎呀!老子同叶老实天生是冤家,想不到却同他儿子如此投缘,,,,,,”
“真是怪了,小人一看到您老,就感觉到一股亲人般的温暖,您老若是不嫌弃,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大伯。”叶传奇说道。
认敌作大伯同认贼作父一个道理,焦三颇为高兴,就打开了话匣子。原来近三十年前,叶老实刚到内务省的时候,正是焦三带着入的行。那时候,焦三也在内务省里当差,看守天乾门,天乾门乃内务府正门,可比天闲门气派得多。有一天,门房来了一个新同事,门房管事让焦三领着了解了解规矩,熟悉熟悉环境。那时候的叶老实三十来岁,给焦三的印象是老实巴交,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可是没想到,三个月后,门房管事升迁了,不但没有把资历最老的焦三提起来,反倒提拔了叶老实,,,,,,说到这儿的时候,焦三愤愤唾了口吐沫,说老子当时已经当差十多年了,眼尖嘴利,圆滑世故,哪点不比半路出家的叶老实强?必定是那老小子暗地里贿赂了什么人,娘的,表面上一副正直的嘴脸,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吐了口黄痰,焦三仰脸问叶传奇,“你在他手下当差几年了?”
叶传奇竖起了一根指头,“一年,,,,,,不到。”
“你有啥感觉?”
“大伯,不是侄儿骗你,我第一天上班就不想干了,可是没办法啊!哎!大伯,你想想办法把侄儿调拨到您手下当差呗,侄儿我求你了。”
焦三“噗嗤”笑了,“小子,老夫能看出来你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还是在天闲门呆着,给叶老实心头添堵吧!”
这都能看的出来?叶传奇顿时又高看了焦三一眼。
“你知道老夫在他手底下呆了几年吗?”焦三竖起了三根手指,“三年,我们俩狗咬狗整整咬了三年。哎呀!那三年啊!老夫想方设法折腾他,他千方百计算计我,日子过的勾心斗角,有泪有笑,可比现在这无聊日子有意思多了,,,,,,”说到这儿,老脸上洋溢着笑意,焦三缅怀起了过去的日子,,,,,,
“后来呢?”叶传奇追问道。
“后来,,,,,,”焦三身子一震,怒容堆面,恨恨道,“若没有后来的事情,说实话,老子也不恨他。两个倔种相互掐架,谁也占不了多大便宜,吃多大亏,可是后来,后来当老子托关系调到治安府以后,娘的,未出一个月,他就主动申请调到了天闲门。放着好好的天乾门不呆,偏偏跑到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说,他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