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然坐了一会儿。
青衣人叹着气道:“这个故事不错,让我想起很多。唉,你大可在月谷怡养天年,何必再趟江湖中的浑水呢?”
冷月先生阴沉地道:“我一生功业未成,埋没在此地岂能甘心?况且郁琴并不爱我,只当我是行尸走肉罢了,这有何幸福、乐趣可言?”
青衣人冷笑道:“人啊,总是不甘寂寞。”
冷月先生不语。
青衣人道:“你最好把书交给我,否则……”
“哼,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必要改变注意吧?”
“如果你把书交给我,还可以活着去见龙老爷子。”
冷月双眉一挑,怒道:“你还想杀掉我不成?”
青衣人忽然一笑,道:“说出来可能吓你一跳,其实十三盟的盟主龙老爷子就是独孤老人。”
冷月先生脸色剧变,颤声道:“你是什么人?莫非……”
“这是一个秘密,无影会里也只有很少人知道,我就是其中之一,和你原来一样,我也是司命使。”
“这么说,你是特意来杀我的?”
“这还用问?你偷的仅是副本,老人家吩咐我,如果拿不到,就把这里的一切毁掉!”
冷月先生突然露出嘲弄的目光,冷笑道:“哦?就凭你?”
“就凭我!”
“你刚才喝过了我的茶,不是吗?”
“喝过又怎样?”
冷月先生负起双手,慢慢道:“那种茶是我用谷中的野生金果制成的,那种果子有一种特殊功效,虽然不致使你丧命,也可让你在一天中武功尽失。”
青衣人闻言狂笑起来,道:“这种果子对旁人可能有效,对我可就不起作用了。”
“什么?”
“《神巧编》里说这种果子名叫醉金果,服用的人浑身瘫软,如醉如痴,可是服用过的人自然有一种抗御能力,以后就不再受它影响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难道你服用过?这不可能!”
“你知道我是谁吗?”青衣人甩掉袍子,从背后呛啷一声抽出一柄剑来,屋中霎时寒气四溢。
“寒星剑!”冷月先生惊叫道:“你难道就是……”
“不错!”青衣人苦笑道:“我就是你提到过的寒星剑客,难得你一直记得我。当年我见的那位异人,就是独孤老人。当时他要收我为徒,我禁不住玄妙武功的诱惑,就跟他走了。”
冷月沉声道:“那正是我偷窃《神巧编》的时候。”他打量着寒星剑客,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寒星剑客伸手抚摸着剑身,喃喃道:“十二年,一个人可以发生难以想象的变化。他传我十魔心法,经过多年的苦练,我的身体慢慢改变,皮肤越来越黑,越来越粗糙,脾气也越来越怪异,致使如今在你面前的寒星剑客,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丑八怪。”
冷月先生斜睨着对方,问道:“这么说你后悔了?”说话的同时,他袍袖微微一颤,三道寒光自袖底向寒星剑客激射。此人号称“快刀追魂”,这飞刀发出以前毫无征兆。刀快如电,在狭窄的空间几乎没有躲闪的余地。
只听叮叮叮三响,三把状如牛耳的飞刀竟然都贴在了那柄寒星剑上。
寒星剑客阴惨惨地笑了,道:“嘿嘿,凝血飞刀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还不知道这柄剑有一个奇异之处,就是配合着十魔心法使用它,剑身就会产生强大的吸力,所以你的飞刀对我不起作用!”他手腕一抖,三把飞刀反向冷月先生飞去。
冷月伸手一抄,三把刀立时不见,一甩长袖,叫道:“尝尝这个!”又一道银光飞出。
寒星剑客正待挺剑前冲,见那银光吃惊非小,连忙探出左手,叉开食中两指迎向来物。
冷月趁对方身形一缓,拧身向房门冲去,快如飞矢。寒星剑客将手中宝剑脱手掷出,直奔冷月急去的身影。
嗤的一声,那剑擦着冷月的背飞过,没入门框。冷月已到门外。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怪叫。待寒星剑客冲出门来,见冷月先生已经蜷伏在地,手捂胸口,脸胀得通红,不住喘息。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背向屋门,负手而立,一头银发熠熠生辉。
寒星剑客忙将剑自门框上拔出来,上前施礼,道:“想不到老师亲自出马,弟子惭愧。”
独孤老人转过身来。他黑纱蒙面,目光如利刃扫了一下寒星,沉声道:“老夫料想你难以对付此人,他毕竟身负绝技,经验老到,不会轻易除掉的。”
伏在地上的冷月声音嘶哑地道:“独孤老儿,你给我一个痛快的了断吧!”
独孤老人嘿嘿一笑,道:“老夫怎么可以让你这个叛徒轻易死掉呢?如果你现在交出《神巧编》,我或许可以满足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