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化道,“幸与不幸,都是你的机缘,现在我就将最高心法和末后三式传于你,至于你是否能领会,就看你自己了。”
任江东正要问如何传法,忽觉头顶一热,不觉方元化的手掌已按在他顶门,正自惶惑间,浑身倏得一震,昏昏然失却了知觉。
如此混混沌沌不知多久,眼前忽然白光一闪,光中隐隐约约有黑影晃动。只听有声音道,“抱一守中,清静寂然。无中生有,一阳初动。以此御剑,浩气昭然。橐龠反复,荡尽群阴。九九数至,乃期大成。”
那黑影又晃动了数次,随即连同白光一起消失。任江东如同做梦般,因他修习灵犀心法日久,心中已存那些字句和影像,随按照那字句所授,降心不动,又昏然不觉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地浑身震动,丹田骤热,任江东一跃而起,身形晃动,以手作剑,自然而然按照梦中白光里黑影的形态挥舞起来。一时间,手指尖甚是灼热,真气嘶嘶透出,近处松树针叶被纷纷斩落。
他舞动几下后,又慢慢倒下,复入昏沉之中。
这一夜到黎明下来,如此过程反复了三四次。等日光照到任江东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却不再跳起挥舞,翻身坐起,感觉神清气爽,全身似蕴含无尽气力。
忽听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那走过来之人的体态、呼吸、乃至心跳之声瞬时了然于胸,他按捺住惊喜,忙回头道,“雨晴?”
姚雨晴来到他身边,柔声道,“你醒过来了,感觉如何?”
任江东见她也是精神焕发,笑道,“这种感觉前所未有,雨晴是否也是习剑有得?”
姚雨晴点头道,“那石壁上刻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我正看得入神,彷佛那些图案都能活动似地,却听师傅在我耳边念了几句心法,最后喝了一声,我头一昏就睡了过去。梦中忽有所悟,醒来后模拟那些图案走了几趟剑招,觉得甚是超妙,不知临敌威力如何。”
任江东四处望望,道,“不知师傅去哪儿了?”
姚雨晴道,“我在山洞那里,自他传给我心法之后就没见过他。”
两人在树林里转了一圈,没见到方元化的踪影,最后走到另一边的石壁,见到丈余高出一处石壁平整如镜,上面刻有几行字,笔力洒脱虬劲,原来是一首绝句:“宜将双剑馈连理,尘缘了却不须留。四十年后罗浮月,只向蓬蒿丛里求。”
任江东道,“难道师傅留下这首诗就走了?”
姚雨晴低头沉思,道,“大概是如此,他老人家已离去了。”
任江东道,“此诗前两句较为明了,他老人家仙缘有份,超脱尘世,并将两柄剑留给我们。”
姚雨晴闻言,在附近转了一圈,见在一块岩石上放着一个长条包裹,随把包裹打开,里面果然包着两柄宝剑,都插在剑鞘里,剑鞘一青一红。红鞘剑稍长一点,大概是三尺多,另一柄大概不到三尺。姚雨晴把那柄红鞘剑交给任江东,自己把短一点的青鞘剑抽出来,剑身光可鉴人。
任江东也把剑抽出,那剑在日光下闪出一道雪亮,剑锋锐利异常。他挥剑在身前划了个半圆,剑尖真气嘶嘶作响,身前不远的松枝被剑气催落,不由大叫道,“好剑。”
姚雨晴喜道,“江东,你看这剑上还有字呢。”
任江东往她举着的剑上看去,只见离剑柄不远处镌着两个古雅的篆字,仔细辨认,是“青泠”二字。他又看自己手中的剑上,也有两个篆字,是“紫韶”二字。
两人分别练了几趟剑招,觉得十分称手,都欣喜异常。
任江东笑道,“他老人家诗中指我俩是连理,雨晴可知什么意思?”
姚雨晴脸一红,佯作嗔道,“谁跟你连理了?”
任江东哈哈大笑,收了宝剑,转头再看那壁上的诗句,又沉吟道,“此诗后两句却无从索解,难道他老人家已能前知四十年后之事?”
姚雨晴喃喃道,“罗浮月?这天下山川地理我也略知一二,也许就是指的南粤的罗浮山。蓬蒿丛……”她摇摇头,显是也不知所指。
任江东道,“若是四十年后之事,目下也不必费心,到时自知。”想到若能和姚雨晴共度四十春秋,儿孙满堂,不知是何情状,不觉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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