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信单人独骑狂奔。跑了一顿饭工夫,回头看去,只见有两骑紧紧缀在后面。他连忙快马加鞭,又一阵疾驰。
又跑出一段路去,看看后面已无追兵,前方恰到了一处水塘。刘之信下马,躺倒地上休息,任那马自行饮水。
刚躺下一会儿,只听去路有马蹄之声。他慌忙坐起,却见两条人影已自左右逼近。他跳起来,拔出钢刀,心中慌乱,握刀的手不住颤抖。
戚无忌铁剑一挥,刘之信举刀挡架。
“啪”一声,钢刀被轻而易举地击落在地。刘之信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二位好汉饶命啊。”
贯无殃在旁嗤笑一声。
“真是个熊包,逮住他有什么用?”
戚无忌铁剑前指,抵住刘之信的胸口,刘之信吓得一哆嗦。
“你可认识霍珙?”
刘之信连忙摇头,接着又连连点头。
“不不,哦,是是,我认识他。”
“他已经被人杀了,你可知道?”
“这,我不知道。”
“杀他的人在找你,我想知道原因。”
刘之信哭丧着脸,额头上汗涔涔的。
“这个这个,我就是小兵一个,那人为何找我,我啥也不知道啊。”
贯无殃嘿嘿笑起来,脸上表情甚为凶狠。
“老子看这家伙眼珠子滴溜乱转,肯定说的不是实话。”
戚无忌铁剑轻轻一戳,刺穿了刘之信的衣服。刘之信一阵惊叫。
“妈呀,饶,饶命,我说就是,我若说了,你们可饶我性命?”
“那是自然。”
刘之信定了定神,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往地上“呸”地吐着沙砾。
“我就说了吧。钱财身外之物,还是命重要啊。那个,那个霍珙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以前一起戍过边。有次在沙漠里碰到了一小撮蒙古匪人,我们这边人多,就把他们给灭了。我在,在一个被杀的蒙古人身上搜出一张图来,我和霍珙私下里仔细看了那图,原来是且末王的一张藏宝图。我们就偷偷离了队伍,按图去找藏宝的地方,谁知费尽千辛万苦也没找到,害得我俩在沙漠了险些丧了性命。我们只好回来,又害怕军法,便各找营生。霍珙家里殷实,回去种地了。我便到了黄沙镇,投了镇抚老爷混口饭吃。”
“那个找你的人怎知道这张图的事?”
刘之信歪头想了想。
“这大概是霍珙说的,又或者是当初我们队伍里有人知道这件事,就走漏了风声。”
“这么说,那张图还在你身上?”
“是,是”,刘之信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双手递上戚无忌,“图在这里,我没这个福分,就献给两位好汉爷了。”
戚无忌接过布包,也不细看,揣到怀里,冲着贯无殃使个眼色。
贯无殃上去把刘之信的裤腰带解了下来,麻利地把他捆起来。
“两位,两位好汉,为啥捆我?求你们放了我吧。”
戚无忌微微一笑。
“留着你有用,我们还想见见那个要杀你的人。”
一阵风掠过戚无忌的脸,他不禁一惊,抬头望着远处,只见半边天已经黑压压一片。
“快放了我吧,暴风要来了,跑得慢了谁都没命了。”
戚无忌单手将他提了起来,横搭在马鞍上,拿出绳子将他固定好,两人也上了马,三马并行而走。
走了不一会儿,周围已是风沙大做,霎时间,天地间一片昏暗,呼啸声如千匹恶狼在嘶吼。遮天蔽日的狂风卷过,将他们淹没在漫天的尘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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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幽咽。那女子坐在凉亭里,面朝花园外墙。
张守常处理完公务,踱到后花园里,听那箫声,见那背影,不觉皱起眉头。
“这箫声好不悲苦。”
箫声顿止。柳烟儿瞥了他一眼,低头玩弄着衣裙。她身着鹦哥绿的衣裙,发髻裹着青花绢帕,面白如玉,翦水双瞳透着幽怨。
“我这里虽比不得王爷府邸,但在西北这一带也算好的了,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柳烟儿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男人,把人家当东西使,有心的女子谁会乐意?”
张守常淡然一笑。
“本官自觉比那杨大昭强出不少吧?”
柳烟儿娇躯微颤,似是想起杨大昭的粗暴与狂横,眼中已泛出泪光。
“我说你还是看开了吧,本官怜香惜玉,从不强迫女人,亏待不了你,你又何必抵拒本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