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湖中,一叶扁舟,正缓缓的飘荡。
舟上立一道士,神色严肃的低头划桨。突然一声震天狂吼,犹如猛兽咆哮,湖水微微晃动,荡漾之感通过舟底传到上面。
道士神色大变,看着周围的雾气迅速后退,似乎被谁牵引着,往湖中的山顶狂卷而去。
星月渐露,高悬于空。
上官玄倒卧舟中,竟被震感惊醒。于眼光迷茫之际,见一道士立于船头,气若游丝道:“——师傅。”
道士闻言,暂放船桨,附身视道:“我不是你师傅,上官大侠可别认错了人。”
“你是谁。”声音几乎低的难以辨认。
道长来回看着他的身体,伤势之重,让人无法相信他还能撑到现在。
可是死,终究是要来临的。
无论如何,上官玄都难逃一死,他自己当然也知道,但一口气还未断下,只因心中还有牵挂未了。
道士摇摇头,叹道:“贫道虽然将你从石风剑下救出,但死亡也在所难免。你全身重创,手足皆断,纵使逃过一劫,也是废人一个,大仇永不得报,余身只有痛苦,你心中就没有悔恨吗?你难道就甘愿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吗?”
上官玄咬牙切齿,一行清泪流了出来。此时心中最为挂念的,竟是他的师傅,在那个漆黑之夜,他毅然离去的背影,永远定格。
当时的他,手握断空之剑,血洗同门上下,从此隐姓埋名,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可是,他却凭借着极高的天分,不需要同伴,不借助怪的力量。他依然扶摇直上,踏上了辉煌,赚取了名誉,得到了声望。
他幻想着,渴望着,总有一天,他会以自己的方式证明他的价值。成为一个不同寻常的人,成就一番凡人无法企及的伟业。
年少无邪的他,就曾经于树林之中,听着他师傅如此说道,他深信不疑,至死不忘。纵使走上了另一条极端的道路,他也依然坚信着师傅当年对他的期望。那是真实的,无法隐藏的期待之情。
而在这于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刻,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身影,那就是他的师傅。
在这陌生孤独的环境之中,想着自己孤独的尸体,那不甘之心,悔恨之意,满满充盈着他的心头。
也瞬间触动,他那心中最为柔软的一部分。
“——恨!”从牙缝之中生硬的蹦出了一个字。
“恨?——”道士邪恶的笑着:“既然你心中还有恨,那我就重新给你一次机会如何,让你再一次的站起来,再一次的活过来,去找你所恨之人,尽情的发泄。”
道士恶狠狠的盯着他又重新亮起的眼眸,一字一字的问道:“怎么样?”
上官玄的眼眸越来越亮,心中的火焰熊熊的燃起。
真的还能重新站起?真的还可以死里逃生?继续去完成那遥远的梦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证明价值,受万众敬仰,天下佩服?
如此奢侈的梦想,真的可以去实现?
上官玄此时,根本就不顾道士口中所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别有目的。只要还有希望,哪怕是极其微弱的一丝光芒,他都会挣扎的想要去追寻,不论结果如何,他都难以放弃。
道士看着他沉沉的点头,一直点,一直点,似乎永无止尽,生怕他看不见一般。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完好如初,恢复到受伤之前。”道士阴沉的笑着:“甚至比之前还要强大,你想不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