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秋雨持续到第二天凌晨才稍停,被打成一片废墟的坎伯特堡,酋长克鲁伦.石心公开处决了被奴圌隶主驯服的同族。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处刑台,滚落的兽人头颅,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更多的是憎恨和恐惧。
他们的祖先来自黑大陆,曾经饱受皮鞭和枷锁的折磨,也曾经奋起反抗,付出鲜血和牺牲,令人感慨的是子孙后人却主动跪下,吻着人类奴圌隶主的靴子。
不少苦工出身的兽人战士无法理解,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族人,竟然会背弃兽人的身份,选择向奴役他们的人类屈膝。
克鲁伦.石心转述奥德里奇.特里斯的话,解开他们的疑惑,“当我们还在故乡家园的旷野上自圌由自在地奔跑,捕猎、种植、采摘,延续千百年来贴近自然的朴素生活时,并没有想到会在某一天,被来自遥远大陆的人类捕奴手抓捕、贩运到种植园。”
“给我们戴上屈辱的项圈,就像低贱的牛马、牲口。每当下地劳作时动作稍微慢一些,就会受到皮鞭的惩罚。担心吃饱喝足会有力气反抗,经常制定很高的指标,借口没有完成就让我们饿肚子。”
“有些族人忍受不住苛刻的奴役,又没有勇气反抗而选择逃跑,他们的下场通常很悲惨。嗅觉敏锐的猎犬和经验丰富的追踪者,所有奴圌隶主都默契地联手,以致于胆敢逃跑的奴圌隶越来越少。”
“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的族人,羡慕奴圌隶主的优渥生活,甚至他们手下的监工、管事,也成为巴结、讨好的目标,以此换来免受鞭笞,脱离艰辛繁重的劳役。”
“这些族人往往都是脑子很好使,自以为很聪明的人,他们从奴役中脱身而出,反过来成为监工和管事,学会奴圌隶主的文化,并利用掌握族人的语言。为了些许好处,变本加厉地对付自己的族人,以此向他们的主人邀功请赏。他们是大家庭最恶劣的逆子,内芯已经腐坏变色的枯萎之树。”
“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尊敬的德莱克塔尔大人,踏上艰辛的自圌由之路,在前往龙脊山脉的途中,获得久远的传承而蜕变成大萨满。听到我们的呼声,他来到被奴圌隶主赶上战场的炮灰,率领被奴役的苦工,如今英勇的战士举起自圌由的旗帜。”
“可是,还有很多族人被皮鞭奴役,无法坐视他们受苦,获得自圌由和荣誉的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通过战争的方式,砸碎族人身上的枷锁。至于那些面目可憎的叛逆,只有屠刀才能让他们明白,即使拥有一模一样的面目,无赖的砌词狡辩,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罪行。”
“胜利最终将属于我们……呜啦!”
很多兽人战士并不能很好地理解酋长的话,不过最后一句太鼓舞人心了,尤其是昨天摧毁一座在过去看来无法战胜的堡垒,给予他们很大的信心,尽管过程中人类盟友出了很大的力,也在关键时刻帮了很大的忙。
骄傲的兽人依旧将最大份的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并对盟友取走理所应当属于他们的那份战利品极为牵挂,毕竟防护法术攻击的铠甲,换做是谁都不能无视。
现在还需要人类的火枪圌手压制奴圌隶主的弓箭手,需要盟友的火炮轰开坚固的城堡、要塞,无需酋长克鲁伦.石心亲自安抚,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兽人战士都捏着鼻子忍住这口气。
集体处决兽人叛逆的场面相当震撼人心,随后轮到解决被俘虏的老弱妇孺和投降的副堡民兵、守卫。
有赖奥德里奇.特里斯的极力劝说,酋长克鲁伦.石心垂下还在滴血的屠刀,作为退让的代价,美德骑士给他出了个主意。
由刚刚转化成战士的苦工出面指认,那些手上沾过兽人鲜血的监工、管事,当众控诉他们犯下的罪恶,并亲自绞死这些人。
至于双手干净的无关人等,由于曾经享受过兽人辛苦劳作的血汗,被合理地取走所有财产,赶进空无一物的副堡,享受枷锁加身的滋味。
忙完这一切,雨势渐渐变大,不过情绪高涨的兽人军团没有停下,用过不算丰盛却份量充足的早餐,立即启程出发。
不是向西返回群山之国的地盘,而是沿着奔牛河向南进发。为了解救更多的族人,酋长克鲁伦.石心豁出去了,不仅压上自己所有的赌本,连人类盟友也算计进去。
绵绵细雨带来深秋的寒意,钻进骨头里的阴冷,对体质普通的人类来说相当难熬,至于兽人战士只要头上披着防水的皮毛,淋湿的身体根本不会在意不起眼的风寒。
不时吹过的秋风,卷起枯黄的树叶,脱离干枯的结蒂,打着旋缓缓落下,深情地匍匐在地面,凛冬的积雪会将其送入自然的循环中,归于尘土进入生命的周期的最后一环。
一支气势如虹的兽人军团,迈开双脚,大踏步地前进,枯黄的落叶被赤脚几百次地践踏,比以往更早一些融入泥土里,不久的将来成为肥料滋养这片大地。
远离人烟稀少的农舍,在旷野中以不疾不徐地速度行军,地面吸足了水分渐渐变得泥泞,走在队伍前头的马拉平板大车,不知不觉之中来到队伍的后段。
上面载着行动艰难的重伤员,酋长知道绝对不能把他们抛弃,又不想在队伍中添加累赘,好在奥德里奇.特里斯给他出了个主意。
搜集副堡厩房的战马,用木料临时制作板车,把救治过的重伤员放在上面,并贴心地盖上防水的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