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假期,姥姥比简幸还高兴,每天中午变着花样给简幸做饭,做完自己也不吃,晃着搪瓷水杯看简幸,简幸哭笑不得地往她杯子里丢糖,丢完说:“早晚咱们俩都要完蛋。”
姥姥笑眯眯说:“放心吧,你妈最近不敢惹你呢。”
简幸问:“她最近很忙吗?”
“假期忙点儿正常,现在东西都贵,多挣几个钱总没错,”姥姥说,“再说了,你眼看都要考大学了,以后不知道考哪去,考个近点的就算了,万一考远了每年来回车费都要好几百呢。”
简幸想起那两个比较出名的航天大学,一个435公里,一个873.2公里,是很远。
简幸记得自己长那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离和县115公里,还是很小的时候,她不记得那地方有多好玩,只记得很辛苦,汽车颠簸一路,下了车就吐,吐完简单吃两口饼进庙会,人很多,她被简茹摁在香炉前磕头,边磕边念:“众佛保佑,无病无灾。”
回来的路上,简茹被一个神神叨叨的人拦住,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简茹发了好大的脾气,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
后来,简幸家里多了一座观音。
现在还在堂屋放着。
简幸想着,放下了碗,跟姥姥说:“我吃好了,先进屋了。”
姥姥说:“好不容易放假了,找同学出去玩去啊。”
简幸笑笑说:“下午再去。”
姥姥一听这话还挺高兴,“真的啊?那去吧,晚上不回来吃饭也没事。”
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继续说:“大了,多交几个朋友,以后办事也有门路。”
其实简幸以前也交过朋友,只是姥姥不知道,那时候别人都爱邀请朋友去家里玩,简幸也把朋友带回了家,结果换了简茹一晚上的臭脸,晚上吃完饭还特意警告她不要随便往家里带人,说什么多一张嘴多一碗饭。
从那以后,简幸就没怎么交过朋友了。
陈烟白,是她长大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下午四点,简幸去了三中的操场,三中的操场在校外,学校对面,设备很简单,两个篮球架两张乒乓球桌,简幸过去的时候操场有老人小孩遛弯聊天,偶尔有几个人不太明显地瞄向乒乓球桌的方向,时不时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简幸顺着看过去,只见球桌上坐着一个穿着皮衣黑长裙的女生,她头发是酒红色的,不算很长,但是很直,刘海也是齐刷刷的,脚上踩着帆布鞋,两只鞋一只红色一只蓝色,打扮非常特立独行,应该很让那些老人费解。
简幸笑着靠过去说:“门卫没把你赶出去吗?”
“赶了,”陈烟白扭头,嘴里嚼着口香糖说,“我给了他一根烟,放我进来了。”
她一扭头,简幸才看到她眉毛上有一点闪,伸手摸了下,凉的,硬的,像铁,她惊问:“这是什么?”
“眉钉,”陈烟白吹了下刘海说,“怎么样,帅吗?”
简幸无语,“不疼吗?”
“还行,我能忍疼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简幸又问,“吃饭了吗?”
“还没想好吃什么,你有什么推荐没?”陈烟白问。
简幸笑说:“你不才刚走一年,我哪有你了解的多。”
陈烟白闻声把头往简幸脖子一靠,“那我喜欢吃的都在公园怎么办。”
节假日,简茹就在公园。
简幸没说话,默默抬手捂住了陈烟白的嘴。
陈烟白笑得不行,最后决定去商城那边吃快餐,那边有个小巷子,巷子里卖什么吃的都有。
离的不远,俩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陈烟白吃饭挑,没吃几口就不吃了,开始跟简幸聊天,问她过渡班压力大不大,简幸说:“还行,没宏志班压力大。”
“哟哟哟,口气不小,”陈烟白逗她,“大学准备考哪啊小学霸。”
简幸笑说:“还没想好。”
“那我还是建议你越远越好,”陈烟白说,“就你妈那样,你不考到外国都不算离开她。”
“我再想想吧。”
看简幸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陈烟白干脆岔开了话题,问:“那你想好学文学理了吗?”
简幸说:“学理。”
众所周知,学理确实比学文出路广,陈烟白没怎么意外地点点头问:“那你岂不是要转班?”
“嗯,按期末考分班。”
和县文理在高一下学期,普通班基本就是换个班的事情,但是过渡班不一样,过渡班要考。
过渡班一共三个班,一班二班都是理科,三班的想过去就要考,考不过去只能退到四班,可四班不是过渡班,真过去,就不单单只是转班的问题了。
陈烟白对这些也不懂,她就是随便问问,简幸说她就听两句,听完举起冰峰和简幸碰杯说:“那就希望我们下次重逢时,一切皆如愿咯。”
俩人吃饭加聊天总共也才一个小时,天还亮着,陈烟白无聊地伸懒腰,问简幸:“真不能去公园逛逛吗?不去中街,去里面那条街逛衣服店呗。”
“行。”
公园离商城还算有点距离,俩人边走边逛花了四十分钟才到,到公园后陈烟白给简幸买了杯奶茶,随后想起什么跟简幸说:“你们学校门口有家奶茶挺好喝的。”
“爱七七啊。”简幸说。
“嗯,就那个,老板也帅,”陈烟白问,“见过吗?”
“没。”简幸摇头。
“那我走之前带你去转转。”陈烟白说。
简幸说好。
和县城不大,换季上新衣服也大同小异,逛了没几家店陈烟白就不想逛了,她无聊得抓狂,问简幸去不去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