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政府的顶头上司,想要找世界政府的死敌相商?”
“别搞错了,鱼人。”
埃德维德圣冷声说道:“不要把我们和那群蠢货混为一谈。一群看不清事情真相,只知道固守着自己的地位吃喝玩乐的可怜虫可不是能与我们相提并论的。”
“这个龙徽可不是别人的恩赐,那个所谓的至高王座还没权利用这区区一块铁片束缚住我。”
“现在的我不属于世界政府,也不属于天龙人。”
“让龙来见我,现在!”
第一次,一直温和的埃德维德圣爆发出了自己作为世界顶级天才的自傲。他很少在其他人面前这么傲气,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被人看轻。
对于他来说,和那些庸俗的天龙人甚至是龙徽相提并论,是他最难以容忍的事情。
这种话要是像雷利、龙这种同样是天才、绝世强者的人说出来也就算了,但是区区一只鱼人也这么说,就有点犯忌讳了。
说到底,一直在玛丽乔亚生活长大的他,即使再温和、再通情达理,骨子里还是有一种三六九等的观念的。
就像是他现在,只会和顶级人物合作一样。
“……总长现在不在这里。”
可怕的气势让哈库也有点犯悚,但是作为革命军鱼人空手道教头的他回话仍然不卑不亢。
“那现在就去联系他。”埃德维德圣低声说道,“否则,今天我会亲手毁了这里。”
……
圣教之国的遗址上,壮观的废墟倒伏在尘之中,曾经受庇于其下的切都在它的塌中遭到毁灭。
常青藤,回忆腐蚀的绿,攀上荒凉的残桓,阳光流过时间,搁浅在十年前的战争。
合一弦在废墟上踱步,自从十年前的浩劫之后,他已经在外流浪许久。
在香波地上,被大熊一掌拍走的他不知道飞行了多久,最后落到了这片阔别已久的故土上。
脑海中,崩地裂、草含悲。曾经宁静、神圣的教堂瞬间变成了废墟,曾经被虔诚的祷告声簇拥的神像顷刻间尸横遍野。
“为什么,要送我回到这里……”
合一弦脸色灰白,走过一片绿茵,脚下嘎吱作响,不知道一不留神又踩碎了何人的骸骨。
在他面前,一道残破的台阶直抵整座岛上最高的山峰。煌煌辉光从山顶照下,那是过去圣教之国的象征——克里斯蒂大教堂,如今也已经彻底破灭。
过去的幻影在合一弦眼中闪过,他微微眯眼,缓步迈上了这段漫长的台阶。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踏了上去。
自己的老师,曾经就是克里斯蒂大教堂的修女。是她教导了自己和弟弟医学的知识,也是她让自己明白了何为“神”。
可最后,她所信奉的“神”,在他们毁灭的时候却不见踪迹。
终于,合一弦走到了山顶。
“这口钟……”
合一弦愣了愣神,看着眼前这口落在地上、满是尘灰的大钟。
这口钟曾经悬挂在克里斯蒂大教堂的顶端,每天七点钟都会响起,钟声响彻整个圣教之国。
“你居然没有别彻底毁灭吗……”
他颇为怀念地抚摸这口大钟,绕着它走过。
忽然,他脚下的步伐一滞。
这口钟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裂缝。
但是,在裂缝后,大钟的底下,一块碎石板崩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
合一弦精神一振,这是……地下室?
从小在圣教之国长大,合一弦可从来没听说过圣教之国有什么地下室啊。
他咽了一口唾沫,抬头看向这口庞大的巨钟。
“……抬!”
他神色坚定,纵使他的肉体相当孱弱,不管几天、几夜,他也要把这口钟挪开。
他想,这也许就是熊送他来到圣教之国的原因?
“圣徒说:跟随我。于是国土浮出。”
“圣徒说:听天声。于是光明洒下。”
“祈祷声响彻大海,人们便团聚一心……”
吃力地移动着大钟,每一分每一豪的挪动对于身板瘦弱的合一弦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他的表情没有半分动摇,口中不断诵着经文,身上青筋暴起。
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没有食物,没有睡眠。合一弦的心中仿佛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声音再告诉他:这是启示,这是福音。
终于,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合一弦已经形容枯槁,嘴唇干裂,眼珠满是血丝。
喉咙里嗬嗬地喘着气,大钟终于被挪开了一半,地下室的入口已经打开。
“……咕噜。”
合一弦咽了一口唾沫,一步一步迈向黑暗。
渐渐离开地面,光被抛在身后,幽深漫长的隧道中,合一弦的脚步声反复回想。
然而在走廊的墙壁上,无数看不见的的凹槽,不断地扭曲着合一弦的脚步声。最后,在走廊中,不断传响的变成了反复杂糅的咏唱声。
“天父,恳请您倾听我的声音。”
“万物的选择,是全部生命。”
“失去了这个时代的命运。”
“善与恶的孩子会在遥远的地方降临。”
“殉道,为众生行。”
“静谧,静谧。”
“为世间的苦难跋涉,众生祈祷,为圣人信!”
“神圣而禁忌的领域,我将恍悟。”
“沉睡八百年的歌。”
“解放或是救赎的童谣将父唤醒。”
“……”
合一弦的眼神有点迷茫。
这首歌……这种神圣的曲调,理应是一首圣歌。
但是,这首圣歌,却是他从未听过的。
唱诗班不曾咏唱,歌集也未曾有记录。
而且这些歌词,也并不是赞美天父——也就是他们信仰的神明的。反而宛如是一个教徒的自述。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听到教徒的自述?
合一弦的面前,漫漫的隧道终于到了尽头。
两扇巨大的石门后,一缕白色的光线从门缝中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