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根的惨叫声,向前还是有点意外的。
那头野狼从南北战争打到越南战争,是个心智无比坚韧的老兵,受伤流血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在向前的印象中,从未听到过他如此凄厉的嚎叫。
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前心里正琢磨着事儿,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道娇小的人影从下一层楼翻了上来,又踩着栏杆攀上了八层。
不仅向前看到了, 原田健一也发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他不禁心下大急。
浮屠的防御措施外紧内松,楼里的守卫者数量不多,此刻仅存的几个都在围攻向前,八层的核心实验室只剩下主君市朗和一个女医生。若此时被新的敌人闯入,后果不堪设想。
原田健一顾不上围攻向前,怒吼着“来人止步!”抛下向前不管,翻身上楼,追赶新出现的闯入者而去。
领头的原田健一调头离开,剩下几个忍者就全然不是向前对手了;毕竟,向前本人就是使刀的行家。君不见,他在施展卡玛泰姬近战魔法时首选的塑形武器就是唐刀。
此刻虽然不好使用魔法塑形武器,但是凭借对刀术的理解,向前的铁拳轻易压制了仅存的四名忍者,不费多少手脚就将人打倒在地。
挨了铁拳的人,虽然还留了一口气,但是几个月之内都别想有生活自理能力了。
此时,楼下已经传来不少人的呼喝声;向前凭栏俯视,却见许多原本驻守外围的忍者正不断涌进来,试图打开电梯上楼增援。
向前犹有闲心朝着那群忍者笑笑,随手往电梯轿厢的牵引钢索上抛了一块储能晶体。
只听“轰”地一响,一团浓烈的白炽色火焰猛然爆发出来,短短几秒钟时间就烧断了电梯的牵引钢索;火焰更顺着电梯井向下迅速蔓延, 很快连轿厢也被火焰包围。
在忍者的惊呼声中,火焰很快铺满了底层的空间, 将所有闯入的忍者都赶了出去。
一些来不及跑的,还有死心眼非要往上爬的, 全部被烧成了人形火炬。
小小的储能晶体里蕴含的热能似乎无穷无尽。
“斯米马赛!”向前很没有诚意地朝下方喊了一句, 翻身上了八层。
双足立定,抬头看时却见罗根依然被牢牢铐在金属刑枷台上;但是让向前吃惊的是,他双手的艾德曼合金钢刃居然被全部砍断。
一台巨大的金属盔甲站在刑枷台前,一手扶刀,另一只金属手腕上伸出六枝钢索线,从罗根指缝间的钢刃断口处插入。
向前并不知道那六枝钢索线的作用,但是罗根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衰朽下去,原本近乎永不枯竭的生命力此刻正从他的身体里逐渐消失。
看到这一幕向前不由得暗自后悔;早知道就在楼下等一等,等那头野狼死透了再上来岂不是更好?
眼下人还没死就先让自己撞见,却不好见死不救了。
在刑枷台不远处,三道人影正混战一团。
一个是看似娇弱的女医生格林博士,从此刻竟然展露出颇为矫健的身手;辗转腾挪、进退攻守都颇有章法,而且口中长长的蛇信忽吐忽收,防不胜防。
另一个身形娇小者应该就是刚刚趁着向前与原田健一缠斗时闯入之人;此刻看得分明,正是矢志田真理子的女伴雪绪,挥舞着从忍者手中抢来的小太刀,招招狠厉。
第三个自然就是原田健一;只不过这个年轻忍者此刻有点不知所措。雪绪占据上风时他拦着不让追砍格林博士, 雪绪落下风时又处处保护对方;手忙脚乱,异常狼狈。
看来这个原田健一应当与雪绪相熟,甚至从小一起长大也不无可能, 否则不会在尽忠职守与同伴友情间如此挣扎。
向前快步越过缠斗的三人,直冲那台巨大的金属盔甲而去;不料向前刚刚扑到近处,那金属盔甲应声而动,一言不发地举起长刀当头劈下。
长刀上赤焰升腾,刀身嗡嗡作响。
向前眼也不眨,迎着劈来的长刀一矮身,刀锋划空而过,只烧灼了一片空气。
向前欺身而进,一把拽住六枝钢索线猛地向外一扯;在罗根又一声惨叫中,将钢索线从他的指缝中扯了出来。
就在扯下钢索线的同时,向前竖掌如刀,掌锋带着一片炙热的火红色斩在刑枷台的锁扣上。
“当啷”一响,锁扣应声而断。向前双足猛蹬,身如离弦之箭向后飞退,只在毫厘之间躲过了金属盔甲回砍的一刀。
而罗根挣开刑枷束缚就地一滚,同样脱离了长刀的攻击范围,与向前并肩而立。
两人一甲,迎面对峙。
向前凝目注视着造型狰狞的金属盔甲,口中还不忘调侃罗根:“瞧瞧这一副狼狈相,大名鼎鼎的金刚狼,怎么连狼爪子都给人拔了。”
“詹姆,怎么哪儿都有你这个小混蛋?”哪怕向前还戴着战术面具,罗根光听声音就能把他认出来;扯下了钢索线之后,金刚狼逐渐衰朽的面容和身体立刻就开始恢复年轻模样。
真是令人羡慕的恐怖生命力。
向前斜瞥了一眼,却见短短时间内罗根的指缝间已然生出新的骨刺。
“哟,你的恢复能力什么时候又正常了?病好了?”向前好奇地问。
罗根沉声道:“狗屎,我才没有生病!是那个女人和矢志田市朗在我身上放了一个病毒机器人。那个老混蛋就躲在盔甲里,他想要我的生命力。”
“那你现在是准备报仇吗?难道你觉得这几根骨头叉子能刺穿人家的盔甲?”向前冷笑,“那一身上下可全都是艾德曼合金铸造的。”
正说话间,突然听得一旁的雪绪惊呼一声:“原田”。
向前与罗根转头看去,却见原田健一满脸泛起青紫色,软倒在地;兀自伸手阻拦雪绪:“别过来,有……毒……”
话音未落,年轻的忍者首领已然毙命。
不远处,格林博士吐出蛇信舔了舔嘴唇,面上尽是剥夺他人生命后的残忍笑意。
“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去帮你的小女朋友。”向前说;他对近在咫尺的死亡表现得极为漠然。
罗根仍在犹豫,他的愤怒更多地是对矢志田市朗而发——那个被他救过而又想杀他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