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向前的角度来看,海拉是一个很神经质的女人。当魔法波动不断增强,而剑光长时间徒劳无功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居然愈发浓厚,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而满心欢喜。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眼见得满脸笑意,却不闻丝毫笑声。
向前知道,这是对自身情绪控制自如的一种表现。
她会笑,可那是因为她愿意表达“笑”这个表情,而不会像普通人那样不由自主地发笑。对于一个优秀的战士来说,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一种必备的能力。
海拉的头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怪异的、形若蜘蛛节肢的头盔。但是落在向前眼里,他不禁联想起托尼给洛基取得外号。
激烈的交锋依然不能阻止花花公子作死的吐槽欲望:“你杀了多少只麋鹿才做出这么一顶头盔的?应该还是不同年龄段的麋鹿。”
海拉笑意不减,双手一甩,两柄生满倒刺的单手剑握在手心。在漫天青黑色剑光的掩映下,踩着猫步一步一摇地朝向前走来。接天连地的魔法震荡波并不能阻止死亡女神的脚步。
天空中的剑光依然无穷无尽,魔法震荡波也同样无休无止;但是战斗的关键点却已经演变成了双方的短兵相接。
当能量的比拼相持不下的时候,近战就是唯一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卡玛泰姬着力培养法师近战能力的主要原因。
还真不是至尊法师点错了技能树。
海拉手中的武器始终都是单手剑,但是时不时会被她当做投掷武器,远近皆宜,防不胜防。
向前手里的武器就显得花哨许多,魔法幻化的十八般武器信手拈来。时而唐刀,时而大盾,攻防兼备;间或出现枪棍斧钺,横扫千军。
两人走的都是灵敏多变的路子,刀光剑影间,生死只在一线。
而对向前不利的是,这里是海拉的主场;只要领地不毁,地狱领主就是不死之身。于是打到后来,发现单凭技巧不能取胜的海拉干脆换成了简单粗暴的换伤打法。
这一来,向前打得就有些难受了。
察觉到海拉的意图,向前也不得不拿出压箱底的手段。
无数繁复的魔法符文在他身上亮起,每一道皮肤纹路,甚至每一根毛发都逸散着金黄色的魔法辉光。
向前有意后退,一些光线从他身上“脱落”下来,飘荡在空气中。这些光线是细微的,很多时候比蛛丝还细,几乎难以目见。
海拉持剑追袭而来,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与“蛛丝”发生触碰,发出尖锐刺耳的“嗞啦”声响。细微的光线如同最锋利的刀锋,割破了海拉的长袍,也割破了她的皮肤,深入骨髓。
不死之身也是会感觉到疼痛的,海拉眉头微蹙,猛地停下了脚步;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难以自控的表情。
被割破的伤口喷涌着乌黑的雾气,很快就恢复如初,连长袍的破口都即时消失不见。
海拉警惕地看着遥遥相对的向前,冷若冰霜的表情只持续了短短片刻,就再一次绽放笑容,而且比之前更加亢奋。
她轻轻一呵气,唇间吐出叹息般的呢喃;冰冷的气息随即在死亡女神面前汇聚。飘荡在空气中的魔法光线霎时蒙上了一层晶莹的霜色。
近乎无形的光线原形毕露。
两人之间短短五六步的距离,纵横交错布满了数以百计的“蛛丝”,如果海拉没有及时止步,势必要落得一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哈!”这是海拉第一次发出类似笑声的声音;被冰霜冻结的魔法光线应声破碎,化作虚无。
死亡女神卷土重来,攻势凌厉。
向前并未停止自己的魔法,一道道魔法纹路,夹杂在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中,忽隐忽现。
有的时候,它会横在海拉脚下化作绊脚绳;有的时候它会挡在剑锋前化作盾牌;还有的时候它会散做无数火花烧灼长袍和肌肤;有的时候也会闪耀刺眼的光芒和尖锐的呼啸声以迷惑耳目。
地狱领主的死亡力量和卡玛泰姬法师的魔法力量再一次激烈交锋;这一次的交锋或许不如之前万千剑雨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恢宏,但是细微之处危机四伏。
海拉久战不下,但是她并不着急;眼看着向前身上的魔法辉光逐渐黯淡,她从战斗之后第一次开口:“你还能坚持多久呢,法师?”
向前面不改色地调笑道:“通常美女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会回答她们说——我可以坚持到你满意为止。”
“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男人。”海拉同样面不改色,“你恐怕也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向前轻浮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