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女俩的怒目而视,韩得平当真急了:“我、我哪能那么做?咱家光儿是啥人,我心里最清楚呢,咱们家闺女将来肯定得配最好最顶尖的夫婿,就是找那人中龙凤也不为过,我咋会随便给她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家?”
这也是韩得平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个家是因为小闺女的聪明才智才发达起来的,要不是闺女能干机灵,也不会有他们的今天。
无论他走到哪里,别人对他们的小闺女都是又敬又夸的,他也觉得闺女应该配个顶顶好的夫婿,就像林氏说的那样,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光光盯着韩得平的目光充满了冷淡,她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兀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
林氏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着韩得平就开始大骂起来:“看看你干的好事?咱们闺女还从来没有这样跟我们甩过脸子呢?你咋当爹的?
你那脑子一天天的都装得是浆糊吗?是不是当了几天大老爷,你就得意忘形了,忘记你原来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我哪有,秀娟,你看你说的……”
他一张口,林氏就更来气了,恨不得锤他两下才解气:“啊呸!你就是膨胀了,做啥事都混不吝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的给老宅那边塞钱,从今天开始,我告诉你,韩得平,你要是再敢往那边拿一点东西,你就给老娘滚出去!”
韩得平被骂的不敢还嘴,心里懊恼无比,也把县太爷给骂了几百遍,都是他多事,才引起了这么一出。
直到因为他们夫妻争吵,引来了林老太太,林氏才作罢。
韩得平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尴尬的看了看丈母娘:“娘,你来的正好,你好好劝劝秀娟,都是我的错,让她别生气了,以后我都听她们母女的,再也不敢了。”
林老太太非常给女婿面子:“得平,你别听秀娟瞎咋呼,她说的都是气话,别往心里去,你去忙,让我来教训她。”
“呵呵,是我的错,娘,你别说秀娟了,你们唠唠嗑,我去前面忙。”
目送女婿出门,林老太太不赞同的戳了戳林氏的脑门:“估摸着这十里八村,能够指着丈夫鼻子让他滚的只有你一个了吧?
他好歹是男人,你也给他留点面子,你骂的那么大声,下人仆妇都听到了,外面庄园里也有不少在议论了,你说说这为的啥啊?”
林氏就把韩得平擅作主张的事情跟林老太太说了一遍。
林老太太有些好笑的道:“那他再咋滴错,你也不能那么骂啊,估计就这一会儿功夫,庄园里的八卦都能出不少版本了。”
林氏发泄了这么一通,心里的气就顺了一些:“我就是心里烦,老宅那边乌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我不让他管,他就偷偷摸摸的照顾那边。
老三家里这门亲事,做的也糟心,他还啥都大包大揽,这下更好,不跟我们娘几个商量,直接应了孝延的婚事,我能不气吗?”
林老太太想到昨天孝禹迎亲,那吴家送嫁,不算上抬嫁妆的,竟然来了好几十口亲戚到韩家来吃喝,估摸着吴家那边办酒席都坐不了几桌人了,全来韩家吃酒席了吧!
做出这么丢份的事情来,还真是让人拿下眼去看待吴家出来的人。
虽然闺女家里烦心事多,林老太太还是训斥了她一番:“就算全是韩家人不好,你也不能够用这种态度对待女婿,也就是得平性子好,老实,让你管让你骂,要是换做旁人,估计都休多少次了,有啥子话好好说。”
林老太太说的也是实话,封建王朝,等级分明,男尊女卑,女性没什么地位,动不动就拿七出女德妇容来约束女人,那婚姻当中,被打被休都是常有之事,官府还不管。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又相伴去了小闺女房间,来哄生气的光光。
只是从这天以后,一连好几天光光都不理韩得平,林氏也不给他好脸色看,晚上更是不让他进房,把韩得平给郁闷的要死。
这个时候庄园里的八卦流言却像长了翅膀一样满天飞,什么版本的都有,说什么韩得平和林氏夫妻不睦,大吵了一架,已经多日不说话不同房了。
还有甚者,竟然传出了韩得平飞黄腾达了,就看不上糟糠之妻,想要休了林氏的闲话来。
不过韩家的奴仆们是不信这种谣言的,因为那天有不少人就听到夫人指着老爷的鼻子骂,老爷都不敢还嘴的。
同时村子里闻风而动的人不在少数,最打眼的就是陈氏,因为她竟然破天荒的亲自来到宅子里找韩得平。
光光听着婆子的禀报,冷冷一笑:“你说陈氏来了?”
婆子点头:“对,刚刚进了前院去找老爷了。”
光光站起了身往外走,到了前院客厅的后窗站下,她倒要听听陈氏来找韩得平做什么?
要是韩得平当真糊涂到无可救药,她不介意连着这个老爹一起收拾了。
韩得平也挺诧异的看着陈氏:“娘,你咋来啦?”
陈氏一张老脸笑的慈祥和蔼:“老二啊,我好久没见着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她的笑容没让韩得平觉得温馨,反而觉得有些瘆得慌:“啊,最近有些忙,就没过去看你。”
陈氏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林氏,布满皱纹的脸阴沉了下来:“老二啊,我听说你与林氏吵架了,闹得挺僵的?”
韩得平本来平和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善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陈氏冷哼着撇嘴,对儿子苦口婆心的劝道:“老二,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我儿子我哪里会不疼你呢?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林氏,看不上她,现在应验了吧?
她就不是啥好东西,身为女人,相夫教子,服侍公婆丈夫是本分,她竟然还敢跟你吵架甩脸子,你就是太老实,太给她脸,要我说你就从新找个温柔漂亮的,年轻的,会侍候人……”
“娘!”韩得平越听脸越黑,他怒不可遏的打断了陈氏的喋喋不休。
“我与林氏少年时结发,她温柔贤惠善良大方,她给我生儿育女,照顾你们,家里地里活计都是拿得上手的。
嫁给我那么多年,在老宅那十几年里就没享过一天福,整日你把她当做老黄牛一样使唤,我不是不心疼看不到,我是想着你们生我一场,我们多做点就当是还你们了。
可是,娘,你要知道,林氏并不欠你的,你没资格如此说她。”
陈氏被儿子怼了几句,噎了噎,然后才反应过来:“老二,你糊涂啊,你是男人,是定门立户当家的,你咋能让一个女人爬到头上来?你知道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咋说你们吗?别人都说你不当家,林氏才是韩家真正的主人。”
韩得平无比厌恶的盯着陈氏:“是又怎么样?她是我的妻子,我的一切也都是她的,我愿意听她的。”
顿了一下,韩得平下了狠心盯着陈氏毫不客气的道:“她才是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我的家人亲人,我孩子的娘亲,而你……你是谁呢?说好听点,你是我的母亲,说难听点,你不过是我们韩家休弃的下堂妇。
你特意跑过来见我,不是你想见儿子,而是想要破坏我的家庭,让我与林氏离心,抛弃她糟践她,那我能得到什么?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去做,我的后果肯定是妻离子散,名誉扫地,你是以什么心态来跟我说让我休妻呢?你是为了我好吗?”
陈氏没想到儿子会如此不留情面,用如此恶毒的话语质问她:“你,老二,你咋能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娘啊!”
韩得平闭了闭眼睛,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再留恋那一点可悲的亲情:“不,你不是我娘,你是我爹的下堂妇陈氏,是陈家女。以后,我再也不会认你,你也别再叫我儿子了。”
陈氏又气又急,手都抖了起来:“老二,你说啥呢?我是你娘,你咋能这么对我?”
韩得平冷淡的盯着陈氏撒泼,然后叫了人进来:“把这个疯婆子给我赶出去,以后不准放进来。”
几个粗壮婆子进来不由分说的架起陈氏就往外面拖。
“老二,老二……你不能这么对我?”
可惜任凭她如何叫喊,还是被人给拖走了。
韩得平回头往窗户的方向喊了句:“光儿,呵呵,你看爹今个儿做的对吧?”
在小闺女一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他如此狠诀的对待陈氏,一是真的厌烦陈氏了,二是为了给闺女证明自己并不糊涂。
光光这才转过窗户,进了客厅,冷哼了一声:“我要是没来,估计你就跟奶又编排上我娘了吧?”
韩得平好脾气的道:“那哪能啊?你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你爹我娶到她是我的福气,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二心的。”
光光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介于今天韩得平强硬的对待陈氏,维护了林氏做为妻子的尊严,光光决定,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了。
见小闺女总算是不再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冷若冰霜了,韩得平搓了搓手,有些羞赫的道:“那个,闺女,你看爹都知道错了,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擅作主张,凡事都会先问过你娘的,那你娘还是不让我进屋,你能不能帮爹去求求情呢?”
光光绷着一张小脸,要极力忍住不笑场:“哦,看你表现喽,咱娘生气了我都不敢惹的。”
见韩得平面露难色,光光这才不为难他了:“我给你试着说一说呗,没准我娘今天晚上就让你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