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帝国境内生产并使用的纸张共有三种,分别是用芦草做成的草纸,芒草做成的枯芒纸和月弦草做成的敛光纸。
其中草纸是使用范围最广的纸张也是相对最便宜的。一个铜币就能在村子的小商店里面买一打。
而枯芒纸价格就比较高,一般小户人家是消受不起的,所以这种纸张一般在中上等社会使用较为普遍。像铁区商店账本都是用枯芒纸订装而成的。
敛光纸则是王族御用纸张,一打要卖七十个银币,一般平民就算是买得起也不敢用,这种纸质量也是三种里面最好的,甚至达到永不泛黄的程度。
有些实力的出版社都会用枯芒纸,因为其性价比远远在草纸之上。但枯芒纸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色,平均六年左右原本洁白耐磨的纸张就会变的发黄,字迹也会变得模糊不清。
但亚尔眼前这本年代记录书虽然底页上写着是泛乎斯石堡出版,纸张质地却绝不是出版社的纸张。
因为已经过去整整十六年!枯芒纸装订的记录书应该早已发黄模糊才对,而眼前这几本书字体却仍然清晰可见,甚至比新印刷出来还要清楚。
马尔斯曾经让自己上街去买半打枯芒纸,结果自己被无良行商忽悠买了半打草纸回来,结果被狠狠地骂了一顿。
当初马尔斯给自己普及的纸张知识还记的分外清楚,眼前这种纸绝对不是枯芒纸,反倒是更像一种自己没有见过的纸张!难不成是敛光纸?
为什么民间出版社印刷的书籍竟敢使用王族御用敛光纸?而且摆在图书馆里十六年没有人发现?
亚尔从长椅上起身将放在一旁木梯搬起放在雾夏取书的楠木书架下方,架在了书架边沿旁。颤颤巍巍爬上梯子扒着书架放眼看去。果然在雾夏拿书那层没有一丁点儿灰尘,其他书架层却多少有些肉眼可见的浮灰。
奇怪!为什么单单只有这层灰尘这么少?
就算司书定时来打扫灰尘,却为什么只将这一层打扫得这么仔细?而其他书层都是大略地扫一下……这几本书似乎比别的年代记录书更加重要。
这种重要却不是用来保护而是要给更多的人看……这也是为什么要用敛光纸的原因么?
“你在上面发什么愣啊!”
雾夏的声音让亚尔心里一惊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连忙回道:“没什么,雾夏你说那几本年代记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呢?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
“这个嘛,可能是……”
一个粗中带尖声音将雾夏的话打断:“这不是亚尔先生和雾夏小姐么?这次这么有兴致来图书馆啦!”
雾夏咳嗽两声以免被噎死。安德烈馆长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的长椅旁,翻着一本厚书,笑眯眯看着哑然无语二人。
亚尔下了梯子,安德烈馆长说道:“馆长您好,请问我能不能和打扫这书架的司书谈一谈?”
“他请假了。”安德烈馆长毫不犹豫的答道,同时将手里厚书合上,“据说是风寒一类的重病,可能有一个星期都不能来。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
亚尔没有说什么,将手边泛乎斯石堡出版年代记放在馆长面前并问道:“那么我就失礼一下,为什么这本年代记的用纸和其他历年的年代记不同?”
“应该是出版社订装错误。”
雾夏闻言轻蔑一笑,将其余三本年代记打开放在安德烈馆长面前,说道:“四个出版社同时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似乎有些解释不通。”
“我记得那年似乎发生一起劫匪事件,被打劫的就是从铁区造纸部这里出去的运货商队。枯芒纸被劫匪火箭烧毁不少,就算运到也没办法完成当年的年代记。”
“所以呢?”
馆长将眼前年代记的一页捻起来对二人说道:“由于年代记是王城下令敕造,所以王城在那一年特例允许并且拨敛光纸来订装年代记。”
还不等亚尔说话,雾夏毫无预兆用明白的口气答道:“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心了。安德烈馆长请问这里还有什么其他历史文献类的书籍么?”
安德烈馆长的脸突然沉了下来,说道:“历史文献类的话,大多数都是孤本。我可不敢让一个曾经切开大楼的人去接近那些珍贵的资料,所以还是免谈!”
看着安德烈馆长推着轮椅离去背影,亚尔和雾夏一阵无语,雾夏心里说道:明明当时是你让我挥剑切楼的!就因为让图书馆赔些钱现在就这么区别对待?馆长大人,你这心未免有些黑了吧?
雾夏叹口气对亚尔说道:“看来这次是查不出来了。”
“你不觉得安德烈馆长有些奇怪么?”
“奇怪?怎么个说法。”
亚尔半低着头,额前刘海投下一片阴翳:“传闻安德烈馆长是个乐观开朗热情的人,应该是极其平易近人才对。”
雾夏将四本年代记叠成一摞抱在怀里,对亚尔说道:“他可能只是因为御医院那件事赔了钱心里不太爽快吧。毕竟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