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困在这里已经超过两天,尽管房间内布置没有丝毫改变,且经常有仆人送饭菜过来,但她还是对现状很清楚。哥哥在两天前午夜带人来,给自己上了脚镣。虽然之后房门被反锁,但她敏锐听力还是捕捉到此起彼伏的惨叫。
屋子内有两扇玻璃窗,但都被王子派人用木板给钉死。小公主站在床上踮起脚尖,勉强能从木板狭小缝隙里看到石堡内的情景。
泛乎斯石堡原本是连接博雅国中部平原和西方森林的关键枢纽城市,所以来往商队和旅客还有农民都很多,往日城内也是一副生机勃勃的热闹景象。而现在石堡简直就像一座规模巨大又严肃压抑的军营,到处都是乌鸦鸣叫的声音。
大哥起兵叛变的消息恐怕已传进父王耳朵里。而自己和表姐被困在石堡中作为人质,恐怕父王会将这些怪罪在二哥身上,因为是他出于安全考虑才将我们送到泛乎斯石堡暂且看管,结果却成了塞给敌人重要的筹码。
“要想些办法从这个地方……”莫娜公主倚坐在床边,用手指卷着自己美丽的金发,同时脑中掠过无数脱逃想法。
正当她有些累,想要躺到床上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无序的脚步声,但最后推门而入却只有一人。路那王子披着狼皮护肩,从身后垂下长长的墨蓝色绒毛披风,上面针脚紧密绣着他的纹章——月下青狼。
大王子身上穿着一套做工精湛细致的灰色连片盔甲,样式很明显是泛乎斯当地最优秀铁匠的得意作品。而奇怪的是他没有佩戴任何武器,腰间只有空空如也的剑鞘。
“叛徒!你那把该死的剑呢,为什么不刺死我?”
“卡在某个倒霉人的脖子上了,我杀他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路那?萨隆快走到房间中央,从他妹妹的水壶里倒了些水喝,“莫娜,你最好听话些。你是我妹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质,很高兴天真的汉斯做出如此决定。”
莫娜斯洛芙?萨隆没有说话,她将自己的羽毛枕头紧紧搂在怀里,掩饰着内心慢慢弥散开来的慌张。而大王子手里拿着水杯,眼睛盯着小公主的头发并低声说道:“莫娜,你必须理解我。你和我还有汉斯都是血亲,你知道汉斯不会成为好国王,而我能做得比他更好。”
“叛徒!你背叛了父王和这个国家。”
“博雅国会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存留下来。”
“叛徒路那,你认为人民会让你这叛徒戴上王冠昂首阔步走近菲尔多王城,然后坐在本来属于汉斯的王座上?”
“王冠和王座本就属于我!”
路那似乎被激怒了,他将水杯用力放到桌子上然后大声吼道:“我是父王第一个儿子,也是最有用的儿子。汉斯懂些什么?他只知道带几千人去前线送死!而我!我和那些荒地人达成了协议!他们会给我博雅国遗失的真正王冠!”
“我还以为你被流放后,不会再对王位有觊觎之心。”
路那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他走到窗边并背靠在木板上,开口道:“我已经派遣拉姆萨爵士带着三千七百名精锐步兵向王城推进,我手上还有九千人。现在泛乎斯石堡和奔狼堡的力量远远强过博雅国任何一支军团或任何一位领主,菲尔多已经是我囊中之物。”
“拿下菲尔多并不能让你征服博雅国全境。”
“但足以让父王和汉斯被包围,不是么?”
“……路那,我相信父王会不原谅你的。”
“这可不像弄坏他肖像那么轻松的罪过。”路那笑道,“泛乎斯石堡内一切反对我的人都已经被杀死,数千条葬送在我手下的性命足够让他亲自砍掉我的脑袋。但我已不是被放逐的无助王子,而是泛乎斯群山之主,高山上的新月王。”
……
虽说后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坏,但库肯堡仍然是个不容松懈的战略位置。亚尔双手持剑和卡索诺斯对练中,他的老师在一旁支开画架给之前的一幅画上色,同时用一根细木杆敲打着画框示意亚尔他的某些动作并不标准。
亚尔用手半剑将卡索诺斯盾牌砍出两道凹陷,然后用右腿向后者脚下拌去,胖马倌被这下搞得失去平衡后仰在地。龙羽骑士抓住机会迅速上前两步用剑指向卡索诺斯的额头,马厩主立刻举手投降。
伊比利却并不满意,他皱着眉头将画笔轻轻放下,然后走上前来把躺在地上的卡索诺斯拉起来。亚尔将剑收回剑鞘,静静等候他老师的发言。
“你心里很焦急?”
“没有,我没有在想什么,老师。”
峦彩骑士用手拍拍亚尔肩膀,放缓语气说道:“跟我说实话,你的神情和手头动作已经出卖了你的想法。认真告诉我,为什么你心里的杂念开始越变越多,因为什么事?”
亚尔起先还是沉默一阵,但最后深呼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