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将目光仔细挪到第二封信上,但与其说是信件不如说是片破纸,完全像是从做工粗糙的薄本上撕下来的一样。汉斯没有在意这一细节,他开始阅读其中内容。
这好像是北原国委派的堡垒指挥官的战略部署?
汉斯先是略微眯起眼睛,但他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年轻的博雅国王闭上眼睛,动手将这片破纸用力撕碎并狠狠踩了几脚。他强忍着胸口中升起的无限怒意,险些破口大骂出声。
“这……该死的混蛋……”国王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他周围路过的士兵们都被陛下吓得站在原地一口气也不敢喘。最后博雅之王深呼吸几次将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强行平复,并迈开步子向文案室跑去。
而等到营地内外的骑士们全部到达堡垒侧厅文案室的时候,他们发现国王一脸焦躁坐在长桌尽头的椅子上,而王后则用手托着下巴斜靠在离国王最近的另外一把椅子里。
“我的骑士们,请坐。”
“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纹卿稍安勿躁,坐下再说。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可能会有些超乎想象。”汉斯目视十余名骑士落座到长桌两侧,眼睛落点转变到王后侧脸上,“这场见鬼的战争……根本就是策划已久并充满精心布置的天大阴谋。”
“陛下何出此言?阴谋又是从何说起?”荆棘骑士虽然听了这句便猜到半分真相,但还是开口提问。长桌旁其余的骑士们脸上也不约而同写满了疑惑不解或极浅的惊恐。
“你们谁还记得战争是如何开始的?”安妮雅王后开口道,她摘掉了白色兜帽让银色长发披在肩后,“没错,因为一次小小的边境冲突,老农因为羊丢了性命,很微不足道对吧?然后龙眼公爵——神啊,愿他安息。公爵大人带着些护卫前往马鬃堡和北原人谈判,但他没料到这是早就设好的圈套,不管去的人是谁都会死。”
“我父亲对公爵之死倍感心痛,于是决定对北原宣战。但所有人都忽略掉了关键点,就是那位不仅丢羊还丢性命的牧民。自从开战之后,我第一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居然是在敌国将领的文件上。”说到这里,国王站起身并用拳头狠砸一下桌面,他看上去简直要气炸了。
“愿他出门被病狗撞死!那牧民根本就是北原国的人!战争是北原国找借口伪造边境冲突蓄意挑起的!因为这些烂屁股的东方人知道他们有内应,有足够把握赢下这场仗。至于内应,就是我们后方该死的泛乎斯反贼!他和北原人早就暗地里订好协议,他带人协助独木桥堡的叛徒杀光我父王的人,作为交换艾施葛拉德就给他博雅之心和生死双刃!”
骑士们哑口无言,他们被突如其来的事实真相击晕了。
“既然我们握有人质,艾施葛拉德不能正面进攻我们,我们就该好好利用这段缓冲期。”奥斯卡辛德和格里夫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迅速达成共识,“我提议,利用这段时间同泛乎斯反贼进行交涉,看看能否将其劝降。另外再派两队人马,分别去溪林地和尼尔顿河流域寻求支援。至少也要将蔷薇公主从他手里救出来,否则我们接下来的作战步骤可能会处处受制于人。”
“我同意奥斯卡的观点,但菲尔多的围城怎么办?”
格里夫歪着脑袋看着奥斯卡,后者清清嗓子又开始回答道:“我们目前并没有足够力量去解菲尔多城的困境,但去溪林地和尼尔顿河做动员就是为筹集到这股力量。如果能够召集到五千人,就向东行军攻击奔狼堡。”
“他已经得到博雅之心和生死双刃,如果再让他占领首都并坐上王座。”国王锐利的目光盯着奥斯卡,“我这个灰头土脸的国王就显得很令人发笑了,不是么?”
“但是陛下,我们现在处于绝对劣势,必须处处小心。更何况泛乎斯反贼如此心急地进攻菲尔多,明摆着就是要夺取属于您的王座。真正的王者才不会像他这样,不是么?”
“奥斯卡,你的意思是?”
“谈判地点选在温热长河南部中立地区,让信鸽给路那萨隆送信。如果他不来就是心里有鬼,我就能借此说服北方诸侯加入我们。如果他来了,我们就趁机将他通敌卖国的消息送到全国各地。从边陲林到斯尔尼亚港,让人们知道谁是真正的王,而谁是为了权力不惜杀害父亲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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