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每个人都觉得宁眠是聪明才拿到第一这个位置。
但宁眠压根儿没觉得自己多聪明,她考第一完全是因为宁鸿德,宁鸿德跟她几乎没有其他话可以讲,有次打电话,她不想让场面太过于尴尬。于是,宁眠说了下自己的成绩。
没想到从那天以后,每次打电话,宁鸿德都会问下自己的学习成绩,有时候还经常会提起宁瞻把她当作榜样。
这成了父女俩最亲近的时刻,不知不觉,宁眠也就习惯把学习成绩做到最好。
宁眠沉默了下,觉得说这么一堆反而更费口舌,干脆叹了口气:“不是,有梦想不该被鼓励一下吗?”
云初:“?”
倒也不必这么直白。
........
七点整,宁眠从公交上下来。废弃车库的门已经开了,宁眠抬眸,扫了眼在内部调示乐器的谢应,除了自己前几天在车站见到的猛男大花臂和自来卷,角落里还有个蹲着抽烟的小脏辫,看起来有点儿阴郁,并不爱讲话。
她本来是想看一下就走,没想到就这么一眼,里边儿的自来卷已经看到了她,放下自己的贝斯,出来就跟她招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已经把人邀请进来了。
“应哥,这不是我们同学吗这!”
何星雨挺兴奋,他对学习不怎么上心,对成绩更是没放过心上,如果不是因为在考场门口又看见谢应跟宁眠讲话,何星雨才不会去搜宁眠。
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对方不光是长相够好,业余生活丰富,连学习都是顶尖的,高中两年多硬是没从第一的位置上掉下来一次。
“我在学校贴吧上都看见你有同人文了呢,跟年级第二的。”何星雨在回忆自己搜到的资料,不过他这个脑子也没记住什么关键,“叫什么了我给忘了,不知道谁写的,还挺带感,用函数求爱,绝了,这学习是不是你们人生的全部啊?”
宁眠没说话,谢应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何星雨。”谢应叫了他一声。
被拉近来的时候,宁眠其实就想走,但是奈何猛男花臂跟后边儿的阴郁少年确实让她有些犹豫,再加上一个学校的打架,后边还可能有处分,而且看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可能就只是说话不怎么过脑子,也就算了。
“你去跟NB对下今天的谱。”
NB是最角落的阴郁少年,他们队里的键盘手。
谢应用他把人支开,而后摘下脖子上的吉他,放到一边的木头桌子上,走过来,跟她解释:“他没别的意思,说话有点儿直,你别往心里放。”
“嗯,知道。”
“我们准备排练,”谢应看了眼后边的情况,轻声,“着急回去吗,不急的话要不要听听?”
宁眠:“不用了。”
人果然还是没留下,等宁眠离开,何星雨才过来:“应哥,这什么情况?大前天你让我们无声弹奏,不会就因为这姑娘吧?人家一看就不想搭理咱们啊。”
“上次应哥是不是还因为她专门坐了公交车呀?”熊起已经坐到板凳上等开始,声音绵绵的,“我觉得应哥努力一下,能追到的。”
谢应一笑,没否认。
谢应知道这一个多月,宁眠对他们的印象确实不好。
这一个月,他们一直以为清水苑已经没人住,又因为这周月考完有个演出还挺重要,四个人几乎是没日没夜在练习,也没有刻意压低过声音,连NB都觉得他们这个行为太拼命,没想到当时最觉得不用顾及的,反而影响了宁眠。
刚上楼没多久,楼下就开始狂躁输出,这个点钟宁眠也不困,何况公交车上还补了一觉,考完试,宁鸿德都会定时给自己打个电话,宁眠这才把家里收拾好,楼下中途休息的时候,宁鸿德的电话来了,没响两声,宁眠就接了起来。
宁鸿德还是原先的老一套,从最近身体问到了考试,上次数学竞赛的不好说让宁鸿德对宁眠的成绩愈发担心,在电话那头甚至还想给她请个家庭教师。
宁眠也没好意思跟他说并不是题难,而是最近睡不好。搬家的事情一说,宁鸿德肯定又是一顿说教。
往好处想,宁鸿德把她接到宁家,宁眠要每天看宋之凝这个正房脸色不说,估计呼吸都会困难,还得时不时注意对方有没有给自己碗里下点儿毒。往坏处想,她要被迫搬回林菀那边儿。
两个结果她都不想要,还不如让她接受噪音的洗礼。
“这次考得挺好。”宁眠觉得跟原先一样回答他,“我检查了好几遍,没有问题的。”
宁鸿德这才在那边儿放了点心。
父女俩的温情时刻还没半分钟,宁鸿德还想说什么,楼下的狂躁输出又开始了。
因为刚才的短暂休息,再加上宁鸿德跟自己平常的电话时间,宁眠还以为能抗过这一阵,也就没专门找个僻静的地方。想不到这声音比她想象得还要大,她不讲话,都能感觉到宁鸿德在电话那段倒吸一口凉气。
“爸爸。”
宁鸿德:“?”
宁眠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决定先摊个牌:“你知道乐队吗?我最近挺喜欢的,今天考完试,我现在就想追个演出,已经开始了,等我看完再给您打回去,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