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眠愣了下,谢应这话就像是他喊自己下楼吃饭,还抢占熊起订饭的功劳,但这饭菜现在也确实在对方手里,宁眠也没反驳,只是嗯了一声。
两人从外边儿并肩走到车库里,谢应把饭菜放到桌子上,给宁眠搬了个凳子。
熊起上午练习的不太好,刚把鼓棍放下。
“没事,多练就会好。”NB在安慰熊起,“不可能刚改完谱就能练好,放松点儿。”
熊起:“嗯,我知道了。”
何星雨也收了贝斯,从台上跳下来。除了上学,何星雨很少看到宁眠穿裙子,上次来也是,分明一双腿又细又直,但宁眠都没怎么主动露出来过,好奇心一泛滥,何星雨就有点儿忍不住,问她:“小学霸,你是不是不喜欢穿裙子啊?”
宁眠愣了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也没有?”
她对服装这种东西不挑剔,讲究两个字,能穿。
谢应垂眸,顺势也看了过来。她照样穿了条灰色的运动裤,随意蹬了双运动鞋,空隙之间可以看到纤细的脚腕。
印象里,宁眠确实没怎么穿过裙子。
不过,何星雨平常到底都在注意什么东西?
“不是啊,除了校服我就没见你穿裙子,你这腿.......”何星雨还有点儿遗憾,毕竟宁眠这张脸再配上腿,不知道能迷倒多少英俊少男们的心,“要不是咱们学校强制要求,我都觉得这辈子没机会见识到了。”
宁眠沉默了下。
如果不是何星雨说,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问题,因为林菀跟宁鸿德一直想要个男孩,给她准备的所有东西也都非常的偏男性化,她习惯了这样就懒得改,低头,没讲话。
何星雨压根儿没意识到危险:“诶,对了,我点了担担面,我要担担面!”
她知道何星雨没有别的意思,担担面就在她手边,她顺手拿起,只是饭盒刚从袋子里拿出来,才递到一半,手已经被挡住。
宁眠有点儿摸不清头脑。
谢应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指尖,只是轻轻蜷回她的手指。
他抬起头,接过了她的饭菜,看了眼何星雨:“要什么要?你没手?饭菜还需要别人给你拿?”
自己有手但拿了宁眠手里的饭菜的谢应理直气壮:“你自己拿。”
何星雨一脸懵逼,都想问问把原话还给他,问问谢应他到底有没有手,但是何星雨不敢,何星雨选择了沉默,拿了个盒饭,坐到了一边儿,默默往嘴里塞。
熊起从后边儿过来,看到宁眠,打招呼,“小眠,你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呀?”
这话让宁眠听得有点儿懵,毕竟是熊起把自己叫下来的。
宁眠还没有说话,谢应已经在一边儿接了话,顺势给熊起抽了个凳子,使了下眼色,淡声:“我去取饭遇到的。”
熊起哦了一声:“那小眠……”
“没听你练习,第三节的音弹对了吗,还是跟之前一样?”
熊起没再能应上一个问题,连忙摇头,软声:“还没,最后一点儿总是弹错,我再练练。”
谢应:“嗯。”
宁眠:“.........”
不清楚为什么,她能感觉谢应在故意岔开话题,以一种隐晦的方式不想让她说话。但昨天晚上宁眠还挺对不起谢应,这会儿也没办法生起他的气,忍了下,宁眠调整心情,默默在脑中回忆了一个加长版的莫生气。
行,她可以选择不说话。
可能是因为意识到宁眠接下来都没这么说过话,谢应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轻声:“怎么样?好吃吗?”
宁眠嗯了一声。
她平日里除了苦瓜跟茄子,对任何事物都可以接受,对酸甜口最为钟爱,其次是辣,最后为清淡,再加上这家店的饭菜确实不错,宁眠都找不出挑剔的理由在哪儿。
“学校附近有一家川菜做的也很不错,”谢应说,“下次带你去吃。”
宁眠沉默了。
这样的客套话宁眠听得不算少,爸爸这周太忙了下周一定去见你,妈妈这次还有事下次家长会一定给你开,上次跟你弟弟一起去了游乐园下次爸爸也带你去。
下次一定,宁眠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样的话,每次都会期待,最后又以失败而告终,他们一定有自己要忙的工作,一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定有自己要去见到的人,每一件事都比她重要。
成年人的世界,下次,就意味着不会有下一次。
好久没人应声,何星雨怕谢应下不来台,想接应下:“应哥你这.......”
不厚道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宁眠点了下头:“......嗯,好。”
何星雨:“........”
他觉得自己多余了。
众人是都没想到宁眠会答应,各个面面相觑。
一杯可乐倒进旁边的一次性塑料杯里,谢应的眼睛弯了弯,嘴角向上翘起。
饭吃到最后,宁眠其实都没分清她是因为对谢应产生了愧疚而答应,还是因为知道没有下次而答应。
乐队一会儿还要排练,宁眠帮忙整理了下饭桌准备回去学习。
谢应提了袋垃圾跟宁眠一块儿出来,走到单元门门口:“那我们就约定好了。”
“嗯?”宁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下次,我们一起去吃川菜。”
宁眠没想到他还在想这件事儿,随意地嗯了一声:“好。”
转身,宁眠回了单元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宁眠没有动,她站在单元门后,回过头,看了眼玻璃窗外走掉的谢应,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心里那种期待的感觉又冒出了一点点。
宁眠有点儿希望.......去川菜馆。
但不是因为跟谢应,是因为,她真的希望有下一次。
乐队照样在晚上到点儿收场,在经历了昨天晚上的开锁事件,宁眠还特意上楼去看过,并没有陈奶奶搬回来的痕迹,她敲过门,里边儿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如果说有人,宁眠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她昨天晚上真的遇到了灵异事件。
楼下废弃车库的灯一关,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宁眠默默地把一边的小夜灯打开。
她举起手机,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在楼道里可能发起的响声,但头皮却无时无刻不在发麻。
砰地一声,宁眠再次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动静。
吱地一声,楼上传来开锁的声音,宁眠抱紧被子。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宁眠从家里出发了。
她到四点多才迷糊的睡着,结果梦里全部都是可爱的白色小生物在飘荡,其中一个还挑衅地往她脸上抹了血,她一低头,发现自己也成了可爱的白色小生物,从床上惊醒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宁眠不得不承认,现在扰乱她作息的已经完全不是谢应,而是楼上的神秘住户。
“小眠。”云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宁眠这幅状态,眼皮都睁不开,一到教室就爬在了桌子上,戳了下,“昨晚没睡好吗?”
宁眠换了个姿势,倒在了云初桌子上:“我就没睡。”
“那你怎么.......?”云初脑袋里忽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你熬夜学习了吗?”
宁眠想说她学个屁。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云初整理了下课本,跟宁眠说,“就一次没拿,不能把身体熬坏了啊,这样多不值当。”
宁眠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昨天晚上她问了下“熊起”有没有在附近看到什么陌生人进出清水苑,得到的回答是没有,除了乐队的几个人不会有人来这里,但是楼上的神秘住户显然不是这么告诉她的。
早自习,宁眠在课桌上度过。
第一节课,宁眠在课桌上度过。
第二节课,宁眠在课桌上度过。
不知道是因为学习好的优势,还是因为各科老师已经习惯了宁眠在课上睡觉,宁眠这两节课都睡得非常安稳,下课甚至都没人喊她把作业交一下。
“物理作业现在得交一下了........”
迷糊之中,宁眠听到有个声音,似乎是刻意压低嗓音,宁眠含糊地嗯了声,下意识地摸了下抽屉,想把书包里的练习册拿出来交上去,没想到手刚探进去,就触及到什么东西,他没有抗拒,还是停在原地,等宁眠拨开,抽屉里的温度才又降了下来。
宁眠愣了几秒钟,把练习册从书包里抽出来,直起身,睁开眼,看了眼周围。
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此时此刻,每个人像是被画了个定身咒语,没有一个人在走动。
宁眠的意识还不清醒,抬起头,把物理练习册随便丢在桌子上:“上课了吗?这么安静?”
终于有了反应,宁眠听到了一声我操。
宁眠侧了侧头,看到了旁边儿的谢应。
他的视线微微垂下,低头,似乎在出神,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这手对他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就见他忽然笑了下。
谢应说:“同桌,你知道你刚才拉我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