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傻了:“原先就有?”
“两三年前?”时梨记不太清具体的时间,思考道,“如果我没记错,那会儿他修了很久,后来有个作曲人觉得不错,想买,开了不错的价格,谢应拒绝了。因此我们才推断......”
“可他不是喜欢小眠吗?”云初问。
“小眠?”时梨这才跟眼前的人对上号,熊起也没有讲宁眠的身份是什么,意识到她可能说错话:“我的意思是,我说喜欢的女孩子是个人的猜测,仅代表我个人观点,不用放在心上的。”
“可谢应也太........”云初皱了皱鼻子,“亏我还以为谢应不太一样,真是的。”
宁眠至始至终没说话。
因为这首歌的前调,她听过。
那时,宁眠刚回宁家没有半年。
宁母还是很讨厌她,在宁鸿德面前还说得过去,只要宁鸿德不在任何事情都不一样了。宁眠不能随便吃阿姨给她的水果,不能随便多看一眼,不能表现任何让人讨厌的行为,宁眠生怕会让他们不开心。
可是,还是不行。
宁瞻不同于宁眠,自然不会懂宁眠为什么总是这么小心翼翼。他拉着她去楼上,那会儿是宁瞻学琴没有多久,他连五线谱都没认熟,更别说想要弹出什么好听的音乐,他想让宁眠给他弹一下,宁瞻想知道是不是钢琴坏掉了,为什么他弹出来的声音跟宁眠的就是不一样。
宁眠本来就不能有任何脾气,何况是她的弟弟。
于是,宁眠跟着宁瞻上楼,两个人进了房间,她坐在钢琴边上,还没有弹完第一小节,宁母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就把宁眠从座椅上拉了下来。
宁眠那会儿不知道解释什么,她连杯水都不敢动,现在却动了属于宁瞻的钢琴。
大约是因为还在宁家,宁鸿德一会儿还要回来,宁母没有跟宁眠发太大的火,她没有让宁眠出去,只是让她站在门边儿,转身就拽住另一边儿的宁瞻。
宁眠紧贴着门边儿,听到宁母跟宁瞻讲话。
“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乱动别人的东西是什么样的行为?是小偷!是贼!是没有人会喜欢的!”宁母一字一句教训宁瞻,“你跟妈妈保证过什么?你说你不会乱拿其他小朋友的东西,妈妈也承诺过不会让其他小朋友乱拿你的东西,是不是?”
宁瞻软糯地嗯了一声,完全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宁母回过头,看了眼宁眠:“现在到了你练琴的时间了吗?没有到你为什么要到琴房?妈妈教你规矩,不是让你来破坏规矩的。”
宁母只是在说宁瞻的不是,但她每骂一句宁瞻,宁眠都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冲她。
太阳落下去小半个,宁瞻跟宁眠才从琴房放出来,宁母领着宁瞻去房间里看书,宁眠站在楼梯口,她一个人下楼,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宁眠不敢走,之前林菀千叮咛万嘱咐,她说好晚饭前一定会来接她,她不想让林菀找不到她,只能躲到了大门边的墙角下,强忍着泪水,一言不发,等时间流逝。
宁眠不知道到底是几点,不知道她还能忍多久,她只知道林菀跟她说过她是不能哭,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哭?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忍不住。
隔着石墙,宁眠听到了壁传来的声音,揉杂在她的抽泣里,他问:“有人吗!”
宁眠噎了一下,没敢讲话。
“我都听到哭声啦!”
“妈妈教训你啦?我妈妈也经常教训我的。”他的声音还带了几分奶气,“但是我是大孩子了,每次都坚强不哭的,爸爸说妈妈说的话都是对的,而且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你怎么不说话呀?”对面的人并没有因为宁眠不回答而气馁,用手捶了捶墙壁:“你是不是不想聊这个?”
“算啦,那你知道吉他是什么吗?你见没见过?前段时间我开始弹过吉他呢,好多人都夸我弹得可好啦,你想听吗?”
那边儿还是没人回应。
“你听听吧,你听听看好不好听?”
“不要难过啦。”
根本没有给宁眠拒绝的机会,对边墙已经有吉他的声音,阳光渐渐落下,院内没有人,小路边的小灯渐渐亮起微弱的光,四周也被覆盖了层雾气,模糊而不真实,但因为吉他的声音,宁眠又无比清楚她现在身在何处。
他弹奏的声音很大,除了开头,后边儿可以算是毫无章法,根本值不上一句夸赞。
可却是因为吉他的声音,压过了宁眠的哭声。
这份安静被打破。
她可以不怕别人听到。
她可以靠在墙角,哭得溃不成声。
就如此时,谢应隔着的人群是过去隔在他们之间的石墙,他在那一边儿,而她在另一边。
她没有办法清楚地看到他的脸,却知道,他一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