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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恋爱被发现了。

宁眠回到宁家,少见地没上楼,没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今天晚上宁鸿德会回家,这会儿饭厅已经摆放好了一大堆的晚饭,宋之凝还在添减些什么,宁瞻坐在宁眠旁边随便切换电视里的节目,心也静不下来。

他们都在担心。

“姐,一会儿爸爸回来要生气了,我先拦着他,我不让他动。到时候你上楼,直接把房间门反锁了,我就不信爸爸还能怎么样。”宁瞻给宁眠出主意,“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就先骗他说已经分手了,他也不能去调研吧,等过了这段时间,爸爸气消了,你又拿到保送资格了,你要是还想跟谢应.......也没有人会拦着你的。”

宁眠脑袋里乱糟糟的。

“还有,到时候我先给爸爸夹菜,今天我让阿姨做了你和爸爸都喜欢的烤鸭,我多包几个给爸爸,兴许爸爸一高兴也就算了。”

宁鸿德很少在家里发脾气,他们都不知道宁鸿德发起脾气会是什么样,但能把生意做到这个位置上,没一点儿心机,没一点儿手段,宁眠都是不相信的。如果宁鸿德知道了,他想让两个人分手,因此把她关起来,又或者送她出国,这些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宁眠心乱如麻,连电视里到底在播什么都不知道。

不到八点,宁眠听到了有车开进院落的声音。

宁瞻跟宁眠站起来,宁瞻往前走了几步,把宁眠藏在身后,低声:“一会儿我先探探爸爸的口风,他要不知道,我们就什么也别说。”

“好。”宁眠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点头。

相比起自己,宁瞻更容易得到宁鸿德的喜欢,就算说两句过分的话也不用害怕,实在不行就当做玩笑话,宁鸿德总不会真的生气,也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宁眠往后退了几步。

她原本以为宁鸿德会生气,又或者直接说出来,但直到进了餐厅,宁鸿德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一言不发,坐在饭桌的主位,抬手,招了两下,热菜已经上来了,他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让他们先吃。

宁眠坐在位置上,索性想直接摊牌。

她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解决,但没有想到宁鸿德会这么晾着她。

“爸爸。”宁眠犹豫了下,起身,主动夹了道菜,放到宁鸿德盘子里,“你吃这个吗?这个很好吃。”

宁鸿德轻轻抬眼,嗯了一声,道:“吃完,爸爸有事跟你说。”

饭桌上的气氛尴尬,宁瞻尽量说几句,想掺和进来,赶忙活泛几句:“我也要听,我也想听,爸爸,你是不是想跟我姐说什么小秘密,还是关于我的?”

宁鸿德摇头,神色明显不对:“不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单是你姐姐的。”

宁瞻当然知道跟他没关系:“那现在说吧。”

宁鸿德难得没顺着宁瞻。

一顿饭结束,几个人都没有吃下太多,宁眠全程都在想宁鸿德会怎么开口。

宁鸿德放下筷子,沉声:“一会儿到书房等我。”

宁眠心彻底死了。

到书房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件事不算小事,如果是平常一般的事情,他们在客厅也能解决,这会儿不光意味事情很大,还意味着宁瞻不单不能掺和进来,连在门外偷听都没机会。

宁眠进了书房,宁鸿德随后也进来,把门关好。

宁眠心里紧张,面上还强壮镇定:“爸爸,是学校有什么事情吗?”

“........不全是吧。”宁鸿德也难开口,问,“最近不是要考试了吗?爸爸想问问你保送考准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

宁眠没想过宁鸿德是要跟她聊这个:“马上就期末考了,结束以后吧,保送结果差不多在三月底四月初会出来。”

“这样啊.......”

宁眠下意识觉得宁鸿德想要跟她说的并不是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吗?”

沉默片刻,宁鸿德才说:“眠眠,有件事,爸爸想问问你,你最近有跟你妈联系过吗?”

宁眠头一次因为听到林菀的事情而松一口气,摇摇头:“没有,她怎么了吗?”

“没有吗?”宁鸿德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叹气,“过段时间你妈准备搬走了,想见你一面。”

宁眠想起那会儿林菀在清水苑的话,她还以为又是吓人的把戏:“搬走?”

“是,你知道的,你妈一直想换个环境。正好她在南方找到份不错的工作,觉得有机会,想去试一试。今天你妈跟我联系了,跟我说想见你一面,两个人好好聊聊。你也知道你妈这个人,有时候做事是会有些过分,但还是关心你的,听说你们上次聊得.......”宁鸿德倒是没有全部说完,换了个姿势,“她可能是想问问你,现在要不要转学,想不想跟她一起去南方生活。”

宁眠怔在原地,对上宁鸿德的眼睛。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宁眠在宁鸿德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他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他也觉得她应该跟林菀一起去南方。

宁眠抿了下唇:“爸爸,那你的意思呢?你是想我跟妈妈去南方?”

“爸爸......爸爸这不是在等你的想法吗?”宁鸿德勉强笑了下,偏过视线,没有再看宁眠,“爸爸跟你说过,你想跟着谁都可以。这不马上就保送考了,下半年也不用怎么去学校,你的时间比较多,也不用被限制在这里。大学......你想回爸爸家也是一样的。”

这个回答基本上已经表明了态度,宁眠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别开眼的宁鸿德。

“你再想想吧,这件事还是看你。过几天约个时间,跟你妈妈见一面,也别想太多。”宁鸿德拍了拍宁眠的背,缓声,“要是不想去,也跟你妈妈说一声不去了,别让你妈妈空等,知道了吗?”

宁眠扯了下嘴角。

书房的门重新打开,宁瞻果然站在门口,宁鸿德催促着宁瞻别在这里,一块儿下了楼,宁眠还是没动,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宁鸿德说过的话。

她是想过糟糕的事情,但最糟糕的不是宁鸿德想让她离开,而是她还以为宁鸿德已经接纳她了,他明明跟她说过他会担心她,他明明跟她说过如果想来这里住可以随时来住下,但是,也仅仅是在嘴上说说而已。

宁鸿德从来没有把她当作这个家的固定成员,宁家还是宁家。在两个人有问题的时候,宁鸿德只不过是随口说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而她是真的相信了。她相信宁鸿德想让她和宁瞻一样,想弥补她过去多年都没有得到过的父爱。只要林菀稍微提起一句,宁鸿德就会跟她提,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问她,要不要去找妈妈。

宁眠知道宁鸿德这是不想要她了。

她就像随意丢弃的一只玩偶,空有生命的名义,却被暗自定下了时间,希望她早一点儿明白,她应该离开这个家,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住进来。

可是,现在她不想和林菀走,她不是不想去南方,也不是不想离开这里,她是不想离开到没有谢应的地方。

宁眠垂下眼,靠在沙发的后背。

她忽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不幸,她做过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两个人因为事情败露,分隔异地,而现在的事情似乎到了最坏的一步,但又远远不到最坏的一步,她看起来还有的选择,宁鸿德只是询问她的意见,而不是真的让她收拾好行李,然后把她送上飞机。

她看似能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转眼就是期末考,因为在学校里受到限制,谢应跟宁眠的座位不能排在一起,阎罗王甚至决定来监考了一班的期末考,单独把谢应拎到了讲台上,宁眠前面的位置是空的,仅仅放了一把椅子。

宁眠结束考试,也没有办法跟谢应一起吃饭,阎罗王无时无刻不再注意两个人。

何星雨本想考完试到一班来找谢应,在门口看到阎罗王都没敢进来,转头就溜出了众人的视线。

“宁眠,你留一会儿,让云初先走。”阎罗王招手,等他们先走了,单独把宁眠留下,“你去我办公室吃午饭,下午接着回来考试。”

宁眠没有反抗,跟着阎罗王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早已摆放好了两份盒饭,大概是阎罗王早就让人帮忙带的,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会留下她或者谢应,两个人中的一个,不让他们在其他地方有见面的可能。

“不知道你平常在食堂吃什么。”阎罗王把盒饭打开,“这些菜你试试看,合不合你胃口,要是喜欢,明天我接着这么打。”

宁眠想说不至于,是真的不至于,两个人都在学校,难道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连吃个午饭的自由都没有。

但看阎罗王如此认真,宁眠也不知道如何辩驳。

她坐在阎罗王的不远处,埋头在吃饭。

宁眠停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老师,您没联系我家长吗?”

她想问问,既然阎罗王都知道了她跟谢应的事情,既然她都顶撞过他,为什么还是没有告诉宁鸿德。而宁鸿德是不知道这件事,还是觉得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件事不问,宁眠永远不安心。

“我顶撞了您,还跟谢应......”宁眠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尴尬,语气很轻,“您什么都没说吗?”

“没有。”阎罗王塞了口米饭,又望了眼宁眠,“我不会叫你家长的。”

宁眠忽然有些迷茫,她不明白,阎罗王那么在意,会把他们抓到办公室,强逼着他们分开,用尽一切办法不让他们再有任何接触,但却不用最有用的办法,把家长叫到他们的面前就可以解决。

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

从高一开始,无论是最开始的学生周也好,还是每个学期必备的家长会也好,学校都是默认她不需要家长来出席活动。每个小孩的家长也都忙,但多多少少都会来参与,唯独她不一样,但也从来没有一个人不允许过。这些如果细想,似乎也都需要阎罗王的默许。

宁眠心下一惊,变得不确定起来,这个身份像是透明的冰墙,她以为每个人都看不到墙后的自己:“您是......您是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情况吗?所以学校的活动,我可以不参加,不是因为我成绩有多好,而是因为您知道?”

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阎罗王说的她不能走错。

阎罗王比她还要早明白这一步。

阎罗王没有过多地回应她的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就只是这么一眼,宁眠知道了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在装作不清楚。他不想拆穿两个人最后的伪装,成年人学会带上面具,给予对方最大限度的保护,他不会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

宁眠面如死灰。

从办公室里出去,宁眠坐回位置上,谢应他们几个也回来了,但因为阎罗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也都避着没过来,两个人在学校完全不能多说一句话。

但宁眠的情绪不太对,谢应拉住了旁边的人,让人帮忙传个话。

“小眠,王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们都知道宁眠中午在哪里吃了饭,能联想到这一步并不算难,宁眠抬起头,看到是孟祥,微笑地摇摇头:“没有。”

“不是我问的,是应哥。”孟祥偏开些位置,指了指他的身后,“他不能过来问你,让我跟你说一声,马上就要考试了。”

桌面上放了颗糖,还是熟悉的柑橘软糖,孟祥学着谢应的语气,小声:“应哥说,希望你能好好考试。”

“应哥说.......”孟祥红着脸,成了个有感情的传达机器,“应哥还说,等考试结束了,你们就能光明正大谈恋爱了。”

宁眠的脸重新烫了起来,低头,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软糖,短暂地忘记了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谢应到底怎么开口,能跟孟祥说出这些话,还让孟祥说给她听的?

未免........

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宁眠正脸红,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期末考的题跟市里相关,难度并不算大,宁眠做完卷子还多了不少时间,反复检查两遍,两天的考试,每一科都及其顺利。

“考完了!考完了!”

何星雨结束没多久就冲进了一班,没想到直接撞上了正准备出去的阎罗王,两个人面面相觑。

何星雨缩了下脖子,步伐也往后退了一步:“阎.....王老师。”

阎罗王斜睨他一眼:“冒冒失失的,哪个班的?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来一班干什么?”

“十三班,这不是考完了,我来找同学一起回家。”何星雨心虚,“我们两家离得近,上下学方便。”

阎罗王瞥他一眼,并为多说。

考卷还要送到办公室,阎罗王没有过多留下,让同学们早点儿结束,回家也别松懈学习,然后出了门。

何星雨看到宁眠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溜进了一班。

因为两个人的缘故,各班的座位也有了相应的调整,原先考完试还要把位置并排搬回去,结果在考场上,阎罗王忽然发觉考试的安排就不错,既能节省下每次考试换位置的排放,又能省得同桌俩人有太多的沟通。

“真不愧是阎罗王。”何星雨咂舌,“为了防止早恋连位置都.......”

谢应没讲话,把书包收拾好,回头,看了下宁眠。

已经三天了,两个人都没好好说上一句话,不在学校,两个人用微信沟通,宁眠顾及着在家,连语音电话也不能打。来了学校,面倒是见到了,但一进班就有阎罗王的死亡注视,又加上距离那么远,两个人更没办法说话。

这会儿考试结束,阎罗王难得早走一次。

谢应有点儿想冒险。

“下雪了!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在窗边喊了一句,原本在收拾东西的同学们都相继停下了动作,凑到了窗户边。

果然,最外边的轻白了一片,好似隐约裹上层雾色。有人奋力地擦了擦窗户,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真的!下雪了!外边儿积了薄薄一层了!”

教室里的暖气很足,有人抬手开了点儿窗户,冷风从缝隙间透了过来。

宁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就伸手,去碰了碰一边儿的暖气,可触感却并不想想象那么坚硬,而是柔软的。

宁眠一愣,刚想收回手,就感觉到他的手指交缠,勾住了她的食指,轻轻地往他手掌心里一带,跟暖气一样,温度恰好。

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还在教室里?

一会儿阎罗王回来怎么办?

看到他们手拉手?是不是要被气昏过去?

宁眠僵在原地,抬起头,看到她身边的谢应,他没有看她,视线跟大多数同学一样落在窗外飘下的小雪之间。

宁眠不敢动,也不想动。

大概是这样亲昵的举动,好像并不是他发起的,只是无意间,两个人的手指就勾缠到一起,没有想要故意让谁看到。

他们只是无意间遇到了彼此。

却又分明是他攥紧了她的手指,不让她离开。

雪花飘落眼前,宁眠听到她心脏的跳动。

忐忑的,悸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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