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眠垂下眸,把手机收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在忽然间下落不明。
如果是她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她难受什么?
云初和何星雨没有不能接触的指令,那边的界面一直刷不出来,云初吃过饭就和宁眠打过招呼要过去看一眼,这桌就剩下了宁眠一个人,而谢应先一步离开食堂。
宁眠戳了戳面前的米饭,看到了前边重新站了个人。
宁眠抬起头,一怔,NB从没有主动跟她讲过话:“怎么了?”
NB坐下来,拨了下面前的盘子,有些尴尬:“我怕你多想,应哥他......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那么跟你说话的。”
那会儿NB就坐在谢应旁边,什么话也都能看到。
宁眠皱了下眉,莫名觉得奇怪,NB并不像要说这些话的人,除了熊起的事情,他好像很少管什么。
NB说:“他们什么都没跟你说吧,考试那天,可能是因为吃坏了什么东西,我胃疼,住院了,当时在候考室,事发突然。”
宁眠的手一顿,隐约猜想到了什么。
“小起他们本身要送我去医院的,应哥没让,他亲自送我去的。因为送我,应哥没考试。”NB偏开眼睛,就算是谢应安慰过他,他也知道谢应心里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弃,“其实,应哥家里不太支持他做这个,学校也是,前段时间,他和阎罗王打了赌,赌他能考上的,他肯定不会后悔,结果兜兜转转........”
NB宁可他那会儿没去参加考试:“我胃疼,我耽误了应哥,我跟应哥不一样,我也不是非音乐不行,他是真的......”
宁眠想问:“谢应他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
说实在话,宁眠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件事有非要不可的感觉。
“应哥跟我们说过一次,就在他小时候,那会儿他头一次接触吉他,弹两天,都觉得没意思了,觉得还不如学习有趣呢,然后有一天,他抱着吉他在小院里,刚想回去就听见对面有人在哭,声音小小的。”NB大概知道宁眠想要问什么,说,“应哥觉得那边儿人是被家里骂了,问了两句,对方也什么都没回答,就只是那么憋着。应哥就想要不要出点儿声音,好歹让她能出声也算,别憋在心里。”
宁眠低落下视线,她是知道的。
谢应好像从小就这么的温柔。
“说真的,应哥也一直说他觉得那会儿弹得狗屁不是,可对方就是很喜欢,还说他弹得很好,他从那会儿就决定了,想学好音乐。”NB莫名有些哽咽,“都这么久了,他都没放弃过,眼看就成了。”
NB低头,不再说话了。
宁眠从来没想过是她影响到了谢应。
那个时候,她只不过随口的一句话,隔着墙,他们连面都没有见到过,谢应却记了这么久。
如果她和谢应从来没遇到过呢?
又或者,她没有下楼去哭,只是一个人悄悄忍着呢?
谢应现在的路是不是会不一样,但他还是那么的优秀,只有她还凭空对着一个人吃醋,吃来吃去,发现那个人一直是她,也都是她。
“我......我.......”
宁眠话语也说得磕巴,起身就往外走。
外边的风大,一阵风吹过来,宁眠的脸都生疼,上了教学楼,进了班门,谢应也都不在。
宁眠忽然有点儿茫然。
这么多天,她好像是应该知道的,但她却迟迟没有发现。她长久地把自我困在牢笼之中,拖着疲惫与不堪,她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谢应的心情。
太荒唐了。
她竟然习惯了谢应来安慰她,却没想过谢应也需要安慰。
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失败?
放弃?
再来一次?
宁眠知道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在班里等他回来,或者给谢应发几条微信,而不是像无头苍蝇到处在学校里乱找,可她就是控制不了,一边儿拿着手机乱发消息,一边儿还想找到谢应。
学校有一条侧廊,平常有紧急的安全训练才会使用。
宁眠推开门,不知道抱着怎么样的心态,看到了靠在一边吹冷风的谢应,眼眶刹那间红了。
宁眠后悔了。
她忽然就明白了谢应的感觉。
她把什么事情都埋在心底,觉得即使说出来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自己,只敢偷偷地羡慕,不敢获取太多的爱,就这么笨拙地长大。
每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还是会觉得这样做就是最好的,但结果永远不尽人意。
当时的谢应是怎么忍受的?
就算她并不信任他,什么也不告诉他,她还是总跟她说没有关系。
大概是听到门响,谢应回过头,转过身,看到了她。
宁眠脑袋一懵,连这儿是在学校都忘记了。
他们在寒风中相拥。
谢应也傻了下,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了?”
宁眠没抬头,就这么用头蹭了蹭他,埋进他的校服里,她不想这样,只是觉得太对不起谢应,好多事情不想再瞒着他,可是又担心她提到这件事,谢应又会想很多。
各种心思翻来搅去,宁眠只能哽咽,低声:“........谢应,我真的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