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应口头上总是说很多话,乍听起来不正经,可她记得谢应那会儿说过,他答应过什么,她想八成是跟谢母做过保证,再加上无论他们做什么,谢应都总有个分寸,要不是她喝醉了强行做那些事情,谢应现在应该还在厕所,而不是在床上。
谢应轻笑,凑近问她:“某些人不是说自己成年了吗?”
宁眠脸上一红。
“小朋友,你这上课也不认真听啊,老师说过的话都不记得?”
宁眠仰起头,脑子里真的过了一遍,不知道跟现在这个场景有什么关联,皱了下眉毛,问:“什么话?”
谢应顺势吻了下她,也毫不顾忌这是在家里了,慢慢道:“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
虽说有些事情不用顾及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两个人还是很乖的各回各房间,等后天的聚会,谢母发了一众的请帖,为此不光谢应和宁眠挑了两套衣服,还请了一个专业的团队来布置家里,这么一来,不像是升学宴,倒像是订婚宴。
宁眠试了下白色的短裙,不太自然:“阿姨这么大的阵仗,又是鲜花又是请帖的,真的是想单纯开个派对?”
谢应来来回回把宁眠扫了个遍。
宁眠不爱穿裙子,除非在学校,校服没办法,不然时常都是长裤,白费了这么一双腿,又长又直,白而不假。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宁眠扯了下裙边,谢应现在的眼神跟旅游那会儿没什么两样,“这还是在家里,阿姨虽然都知道了,也不太管了,但你也不能.......”
谢应闻言又笑了:“我又没想怎么样,也不差这一会儿。”
“那你还........”
“我是觉得宝贝儿穿裙子真好看。”谢应靠在一边,歪着脑袋,似有似无地笑了下,“怎么衣柜里就总也没有,咱妈以为你不喜欢,也一直没给你买。有次还问我是不是虐待你,管得太严,不让你穿呢。”
宁眠沉默一下,想起那会儿何星雨也问过她相同的问题,她一直没有回答。
“没有,是我本来就不怎么穿。”宁眠说,“我爸他们不是一直希望我是个男孩吗?在生我之前,我妈就买好了好多衣服,都是这样的。后来我长大,我妈也没怎么变,还是给我买长袖长裤,把我打扮的和男生一样。”
她垂着眼,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有次特别好玩,我妈原先也没太多时间管我,五六岁,也为了方便,我一直是短头发,出去帮我妈买东西的时候别人就夸,小伙子这么小长得真秀气,就懂得帮妈妈分担家务了,还会自己出来买东西。”
“那会儿我特别羡慕,羡慕别的小女孩能留长头发,有好看的辫绳,有可爱的玩偶。”
宁眠看到镜子里边,黑色的西装裤靠了过来。
宁眠知道这么好的日子,不应该说这个,但这次不说又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机会撞过来,她就想把握一下。
而且........她想让谢应能多疼疼自己。
“谢应,你要是不想阿姨说你虐待我。”宁眠顿了顿,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袖口,轻声,问他,“你能不能给我买点儿可爱的小裙子?”
.........
宁眠是红着脸从房间里出来的,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人。
谢应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低垂着眼,肩膀微微塌了下来。
宁眠真的越来越会了,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招,一招一招稳准狠打击他的心,次次都这么招人疼,连他会是什么反应都好像算好了,主动就会凑上来。
谢母已经带着宁眠下楼招呼客人,谢应开门,看见了趴在门口的谢父。
谢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房间内,宁眠早就下去了,也不应该是谢母让他上来的:“爸,你干嘛?”
谢父尴尬咳嗽一声,瞥了眼周围:“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时间挺久哈。”
谢应点了下头:“嗯,想点儿事情。”
“这个事情做多了,你知道吧,挺伤身体的。”谢父在脑海里酝酿了很久,开口,自己还是发现没有章法,谁说教育孩子比生意场上谈合作简单,难多了,“你正值这个青春期,爸爸其实可以.......”
理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谢应就堵回去:“我妈还没跟您说呢?算了,您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最好。”
谢父眼里露出一丝迷茫。
“不过呢,您儿子我刚才在卧室确实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谢应笑了下,强压住想炫耀的冲动,淡声,“这不是我女朋友试了试小裙子,还挺好看,我俩聊了聊过去,我女朋友呢就知道我怕什么,故意招我心疼,让我哄她呢。”
谢父:“.........”
“那哄人的招数不就那么几套,不用我说,您也懂。”谢应勾唇,“其实我是真不想这么晚出来,就是在里边给我女朋友,也就是您儿媳妇挑了半天裙子,想着给她买什么样子的合适,后来又想到自己的年纪,怎么就这么小呢,还得努力挣钱,快快长大。”
谢父有点儿后悔站在门口了。
他上赶子堵门口,结果他妈被反秀?
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以后呢,我保证,给您儿媳妇买一房间的小裙子,到时候带回家让您好好看看,和您好好聊天。”谢应整理了下衣服,“但现在呢,估计还不行,因为我要下楼陪您儿媳妇了。”
谢父被他气得太阳穴都疼了。
楼下的人都知道今天的什么场面,也知道谢家的地位,对宁眠的态度也都很好,知道宁眠跟谢应靠进了同一所大学,也知道谢母喜欢听什么,就这么一个点儿一直可劲在吹。
谢母脸上忍着笑,嘴上说着随随便便考的,但宁眠能明白她心里高兴。
“是,我这儿子哪儿都不争气,也就做了这么个人事。”谢母客气道,“想当年我和他爸爸........”
宁眠站在谢母旁边,静静地听着。
她是真的能感觉到谢母很开心,想介绍她给每一个人认识,就算她和谢应还这么小,她已经在为宁眠做全部的打算了,谢母自然而然地把她当作了未来计划的一部分,她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宁眠侧眸,看了眼边上的谢应。
谢应没什么表情,听到夸赞也只是兴致缺缺,点下头,仅是表示礼貌。
谢母扶着宁眠把她介绍给下一个,丝毫没有看到谢应的表情。
“阿姨。”宁眠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谢应已经不在了,“我想出去一下。”
谢母应了声好,宁眠离开客厅,在庭院里找到谢应。
谢应对这种场合向来不感冒,来的人多数都是利益往来,少数几个真情实感,夸赞的话也是他听过的,一遍又一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要不是因为要介绍宁眠,谢应估计来也不会来。
他坐在庭院的秋千上,抬头,看了下月亮。
“怎么出来了?”宁眠坐在他旁边。
“没什么意思,每年见面都这样,要不是今年........”
谢应心里清楚,他想学音乐这条道,跟家里闹翻这件事,在场的人无一不清楚,往日里,他们见面也只会违心地夸赞几句,也根本不是真心。
现在,每个人都觉得他已经走上了他最好的路。
可能,连他父母都这么觉得。
宁眠抿了抿唇,知道他想说什么。
两个人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谢应喜欢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偶尔何星雨提起开学准备的东西,谢应也只是看向别处,沉默地听着,像是根本不在意。
他一直没再提起,好像这件事情就从来没有再存在。直到,今天每个人的祝贺,都在恭喜谢应去了一所很好的大学,他们眼里人人觉得值得骄傲的大学,是谢应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的大学。
他说他不需要安慰。
他说他可是谢应。
身后是吵闹的交际声,在昏暗里,宁眠抬手,握住了谢应的手。
“我打听过的,学校里有很多社团和资源,还会有专业的老师。”宁眠想了想,“还有,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音乐学院蹭课。”
宁眠想到那会儿,谢应那么轻松就和她说好的承诺,他们做什么事情都要一起的。
“自习的时候,你写了乐谱的初稿,我还可以帮你改一遍,不过到时候,我们的钱可是要对半分的。”宁眠故意跟他开玩笑,“周末,我们可以一起从学校出发,一起去乐队,我就坐在台下的家属区看你的演出。”
手指被攥地更紧了些。
谢应的眉眼松了松,这些话都是他跟她说过的,现在反倒过来需要宁眠来安慰他。
宁眠顿了下,继续:“........如果你觉得还不够。”
谢应的心已经软了,嗯了一声,没想到还有后续。
“我就再努力一点儿,赚很多很多的钱,什么资源都给你。”宁眠抬起一根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背上的骨骼,很轻,“女朋友也疼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