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色平淡,又接着说:“解释完了,我在楼下等你。”
便转身离去,不留给他一点说话的机会。
周令行面上显露出一抹红晕,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起来或者继续叫他起床?
反而自己睡着了???
两人一路沉默地来到医院。
直至到达办公室门口,周令行才缓缓开口,“我已经和我爸简单说过你的情况了,我就不进去了。”
苏蘅迟疑片刻,“你等我吗?”
周令行轻哂,“嗯,我等你。”
少女这才开门进屋。
因为是心理辅导室,室内装潢以淡蓝色为基调,给人以温暖的感觉,让苏蘅心神稍松。
桌后坐着的中年男人也不急着说话,只含笑看着苏蘅。
苏蘅对他点点头,“您好。”
面上虽不显,但看到与周令行有八成相似的五官她还是吃了一惊。
周伯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缓声道,“你好,坐吧。”
苏蘅不紧不慢地走近入座,神情淡然自若,不卑不亢。
周伯修忍不住暗暗点头。
既不因为他是周令行的父亲战战兢兢,也没因为他是医生而显得忐忑不安。
多少年过半百的病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眼前这个正值年少的丫头却能淡定如斯。
要么是真的不在乎,
要么...就是她的伪装。
但就算仅仅只是伪装,他也高看苏蘅一眼。
“阿令大概说了些你的情况,在正式为你治疗前,我先和你确认一下,”周伯修笑着说,“你是自愿接受治疗的对吧?”
少女颔首,“是,为什么这么问?”
“从阿令和我说的症状来看,你的病属于心理原因。而心理治疗最重要的是得到你自己的认同,如果你有抵触情绪,治疗的意义不大。”
周伯修说着,递给苏蘅一张表格,“先填一下这张表,十分钟够吗?”
苏蘅大致浏览了一下表格内容,对他点点头,“七分钟。”
周伯修不在意地耸耸肩。
他给苏蘅的是一份基本情况调查和简单的智力测试,以对各人智商情商的不同情况来决定用哪种心理疗法。
虽然早已从周令行嘴里得知苏蘅的能力,但周伯修也不得不怀疑少女随口道出的时间。
仿佛是想要验证些什么,他掐了表。
6分56秒的时候,苏蘅交出了答卷。
少女清秀的笔迹在表格上显得落落大方。
周伯修不禁挑眉,粗略看了看愈感意外。
目光所及之处的正确率竟达百分之百。
拔尖的智商配上冷静的思维,看来情绪疗法是没什么用了。
周伯修暗叹口气,看向苏蘅,“方便给我说说你的病因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有这个病的?”
少女友好地笑了笑,把前两天才讲过一遍的故事娓娓道来。
只是这一次,好像脑中的疼痛略有减少,情绪上也不再有剧烈波动了。
周伯修静静听完少女的故事,心下轻松不少。
情况还不算严重,现在接受治疗被治愈的可能性很高。
“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乐观很多,”周伯修笑道,“如果想彻底治好这个病,我需要你能做到两点。”
苏蘅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第一,活在当下。不要老是惦记明天的事,也不要总是懊悔昨天发生的事,把你的精神集中在今天要干什么。”
“第二,暂停思考,多去感受。很多心理障碍,往往是没有实际根据的‘想当然’造成的。直觉思维虽是一种非常宝贵的心理品质,但我希望你能接受不愉快的情感,不再刻意回避这段记忆。”
苏蘅听完周伯修的长篇大论,首先滞了两秒。
她下定决心要治好自己的病症,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可现在看来却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复杂。
周伯修把少女的反应尽收眼底,轻哂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很简单?”
说着,他慢慢起身走向苏蘅,“但其实对于像你这样的高智商群体,往往越简单越做不到。”
“首先第一点,治疗期间你不能思虑过甚,对于职业选手来说就已经相当困难了。”周伯修还在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苏蘅淡淡抬头,“您的意思是,治疗期间我都不能打比赛?”
“我的意思是,”周伯修摇头,声音异常坚定,“治疗期间你不能打游戏。”
少女本来平静的面容突然出现一丝裂痕,“我来治病,就是为了能好好打游戏。”
周伯修直直地盯少女,语气不容置喙,“这是我对你的最低要求,你可以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
既然决定帮苏蘅治病,他就要杜绝一切意外情况,徐连当时的状况就足以说明一切。
房内的空气凝固半晌。
良久,苏蘅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干涩不已,“治疗需要多久?”
周伯修一哂,“一年。”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周令行迈着颀长的腿没两步就走到两人跟前,淡淡开口,“只要是正常人生活中就免不了要动脑,你这个要求并不成立。”
周伯修也不恼,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你上次不是说她是你们队里的指挥?全局掌控太耗费精力,打游戏就不能治疗。”
周令行思忖片刻,很快开口,“也就是说只要她不指挥,只是按部就班的执行,就可以正常游戏?”
少女一滞,很快明白周令行的意图。
更有些惊讶他的突然出现。
等等、这个人...
刚刚不会是在听墙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