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煮什么都费劲,倒是面条简单一些,也管饱。
“得嘞,都听娘子的。”温有山咧嘴笑道,乖乖跑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面条也出锅了。
两人就这样坐在灶屋的小方桌边,陈宁雅撑着下巴默默地看着温有山吃东西,四周极其安静,只有吃面的声音和灶台下燃烧的柴火偶尔哔啵作响,倒是难得地静谧。
温有山猛吃了几口,约莫吃到八分饱的时候才放慢速度,同陈宁雅说道:“今天两个孩子都被学堂收了,束脩六两银子,给他们买笔墨纸砚和被子之类的,花了七两银子,那些海货卖了二两半,又割了两斤肉感谢冯捕头,我路上算了一笔账,光是孩子们念书就花了十三两银子,都够我们把前院给修了,这还只是一年而已,啧啧啧,这读书人可真不是一般人家能供得起。”
说实在的,温有山不是没后悔把老二也送去念书,可昨天话都放出去了,他也不好反悔,现在一下子供两个儿子,真的是压力山大。
陈宁雅瞥了他一眼,嗔怪道:“瞧你这出息!这才哪到哪儿啊?接下去每年的花费会更多,再加上咱们一家的吃喝拉撒,一年怎么着也要二十几两银子才成。”
温有山脸色一变,只觉得面都不香了。
陈宁雅被他逗得哈哈大大笑。
温有山幽怨得不行,“娘子,我都快愁死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愁什么?愁银子吗?”陈宁雅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认真说道:“你别忘了我们还有那块海滩,一个月勤快一些,怎么着也能去县城七八趟,别的不说,一趟只要能换一二两,一个月就能有十来两银子,再加上偶尔掉到陷阱里的猎物,一年下来百来两银子是有的,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挣钱路子,怎么着也不会让孩子交不起束脩,你安心便是。”
看陈宁雅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温有山悬着的心莫名安了下来,好像担心了半天的事都不是事了。
不过安心归安心,温有山可不敢偷懒,从这天开始,陈宁雅发现这人突然变成了拼命三郎,每天天不亮出门,披星戴月归家,来去匆匆,就跟陀螺似的不停地转。陈宁雅也不阻止,因为总有让他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
果然,进入盛夏的时候,温有山被几场大雨逼停了,望着屋外瓢泼大雨,他在屋子里不停地叹气,陈宁雅正在边上教温元贞针线活,听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蹙眉道:“你要真的太闲了就去帮我干点活。”
“干啥呀?”温有山回头,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困惑,家里的水缸好像是满的,柴火也不缺,还有什么活需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