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把碗筷洗了,抱着属于她的书册心满意足地回屋睡觉。
至于温有山父子三人,已经提着热水到浴房沐浴去了,浴房在前院,特地修的,里头有个大木桶,跟浴缸差不多,坐他们父子三个不是问题,就是用这个沐浴太费水,要不是兄弟俩久久才回来一次,陈宁雅肯定舍不得让他们这般折腾。
在他们沐浴的时候陈宁雅也回房安心躺下了,眼睛一闭,没一会儿就沉睡过去,雪还是一样不停地下,被窝里的人陷入甜美的梦乡,寂静的院子里只有浴房那边不时传出几声笑闹,不到两刻钟,灯灭了,闹声消散,小院彻底安静下来。
翌日,温有山一早带着两个儿子在自家院子里活动开了,两个小子很快就适应了温有山的节奏,连最小的温元兴也跟着一起指手画脚,就跟哥哥们的小尾巴似的,哥哥走哪儿他就追哪儿,就是摔了也不叫痛的,皮实得紧。
温有山看了两眼也就不管了,活动完,他立马跑到后院寻娘子去了。
织屋里头光线昏暗,温有山也不敢进去,就怕撞坏东西,只好隔着窗子同陈宁雅说道:“娘子,昨儿问了布庄掌柜,他说青绿色的绸布就不错,如果我们有本事可以多拿一些红色的绸布,现在谈婚论嫁的人家不少,红色的绸布不愁卖,所以我买的都是茜草,不过大冬天的,价钱贵了不少,因为去的是药铺,干脆又把需要的一些材料也一并买了,除了红色应该还能染别的颜色。”
“无妨,左右也差不了多少,既然买了那就先染红色的布,过后再看看还能染什么颜色,我这边织了二十匹,你先将茜草和醋一起煮了,茜草装罐密封,发酵几日,等雪停了再取出来染布。”轻柔地声音传过来,温有山听得神色都不自觉地柔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轻了不少,“成,那我先准备准备。”
这边温有山一边等雪停,一边忙活,温元良那边则带着一众弟弟妹妹读书识字,自己也顺便温习功课,原本他是指望他娘给他说说《大学》的,可现在他娘忙成这样,他都来不及说这事呢。
温元良有些惆怅地皱眉,看书也看不怎么进去,这么过了两天,雪总算是停了,阴沉的天空难得变蓝,久违的阳光洒进院子。
温有山一瞧,激动了,赶忙吆喝猫冬的孩子们出来干活。
温有山让两个儿子负责煮茜草的活,他则是忙着给绸布脱胶,温元贞清洗即将晾晒用的竹竿,同时挑水备用,两个小的则是不停地搬柴火生火,忙得不亦乐乎。
煮沸的染料缸里汁水红如血,绸布放进去后更是不停地冒泡,加入椿灰汁后温有山看差不多了,赶忙让孩子们把柴火撤掉,绸布继续浸泡,几个孩子兴奋地围着染缸,期待着白色绸布变成红色的,温有山也没搭理他们,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染布里,丝毫不敢松懈。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才让孩子们帮忙,将染好的绸布从染缸里挑出来披到竹竿上,鲜红的颜色亮瞎了孩子们的眼。
温元贞看得迷醉,喃喃道:“好美的颜色!”
温元良跟着点头,“是真的好看,学堂里有个同窗的姐姐出嫁,我们过去热闹了一下,那家的条件不错,家里开着铺子,我当时看了,新娘子出嫁穿的喜服就是绸布做的,可颜色不如咱家这般鲜红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