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也是看明白了,萧广野心勃勃,若是让他成了,这大齐将迈入一个崭新的时代,若是败了,大齐面对的将是无止境的战乱,然而不管是哪一个结局,他都只能看着,毕竟他也一把年纪了,没多少日子好活,与其临了招人厌,不如识趣点,当个噘嘴葫芦,还能落个荣归。
冯阁老瞧杜首辅不接话茬,心下不满地撇撇嘴,轻哼一声,带着徐阁老走了。
戴玉阳在杜首辅身边缓缓说道:“冯阁老还是一样脾气,不服老,首辅大人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杜首辅哑然失笑,摇摇头,长舒一口气,负手慢慢往前走,“我若是跟他们一般见识,早就被气死了!哪里还等得到今日?不过是觉得他可怜罢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利之所趋!
趋名逐利人之常情,只是太过就不好了,他都一把年纪了,还看不透,我担心他会步陈昆的后尘!”
陈昆这个名字一出,众人脸色微变。
杜首辅却毫不避讳地说道:“前段时间,老夫仔细调查过陈昆的过往,知道他是前朝进士,前朝太子于他有着知遇之恩,后来璧阳宫兵变,前朝太子出事,他不惜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换下前朝太子的遗孤。
为了抚养前朝郡主,甚至牺牲仕途,一直低调隐忍,直到令贵妃入宫后他才高调了起来,一开始他对令贵妃还是言听计从,忠心不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走到权势中心的他早已没了最初的衷心,有的不过是想要取而代之的野心罢了。
一个人失了本心,就容易迷路,冯阁老现在看起来有些危险啊!”
当着他们的面都敢议论皇帝的是非,简直就是亩无尊卑,不知死活,杜首辅说这番话也是想敲打敲打其他人。
琮礼煞有介事地颔首道:“首辅大人高见!下官看冯阁老就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这么拎不清,像他这种只懂钻营,什么正事都办不好的老油条,留在朝廷简直就是浪费粮食,正好国库空虚,拔除这种蛀虫也能给朝廷减少一些压力。”
卓明轩和戴玉阳听得脸皮直抽抽,总算明白为何琮礼跟朝堂格格不入了,这种奇葩能入内阁还真多亏了皇上慧眼如炬,难怪他对皇上有种盲目的追崇,怕不是把皇上当成伯乐了吧!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真相了,在琮礼心里,要不是皇上拉他一把,只怕他这辈子就要老死在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了,现在入了内阁,有了话语权,还能近距离侍奉陛下,简直就是皇恩浩荡,便是让他即可身死他也无憾了。
不说文武百官怎么看待这事,便是出了城才接到圣旨的温元宏也是一头雾水,他就这样升官了?还比他预期的多了半阶,一下子跳到正五品了,在这个位置他都能封妻荫子了。
想到这里,温元宏心下一片火热,扯着宣旨的钦差还没离开,忙往人怀里塞了一包银子,殷勤地说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皇恩浩荡,下官去了棣州定不负皇上所望,尽早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就是此去山高水远,下官就是想给夫人请封都困难,不若现在下官写一封折子,麻烦公公捎带回去,可行?”
公公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眉开眼笑,“温大人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您升官了,给府中女眷请封本就是应该,您尽管写,奴才等着就是,不过礼部还需审核,待诰命下来,只怕您都走到一半了。”
“不碍事不碍事,下官不着急的。”温元宏呵呵直笑,转头翻出笔墨和宣纸,洋洋洒洒写了一通,两刻钟不到,一封折子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