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冯阁老不是不懂,就是因为懂才越发憋屈,有了陈昆的前车之鉴,让他造反什么的他也没那个胆子,除了拿别人出气还真没别的办法了。
徐阁老见冯阁老越发窝火,便试探着说道:“不如我们找人杀了戴玉阳,这样阁老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冯阁老顿了顿,摇摇头,“不成!没了戴玉阳还有卓明轩琮礼,这两个人都比我们得圣心,尤其是琮礼,别看这家伙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那都是假的,在皇上面前,他就是一条舔狗,把皇帝哄得都快找不着北了!除非把他们三个都做掉,不然我坐上首辅之位的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
他虽然气得脑壳疼,可人还清醒着,理智都在,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徐阁老一听要杀这么多人,脖子一缩,不再吭声。
既然杀人不成,造反没胆,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半晌,冯阁老幽幽说道:“钱权我总是要抓一样的,现在权没了,钱更不能丢!你把话待下去,今年的孝敬加倍!”
徐阁老惊呆了,“老哥啊,今年赋税减半,你却要孝敬加倍,这钱从哪里来?”
冯阁老却是不管,“爱从哪里来从哪里来,这些年我收他们孝敬,护他们平安,他们自己也没少捞好处,现在只是让他们多放点血罢了,要是拿不出来就趁早腾出位置,有的是人可以替我们办事!”
徐阁老看冯阁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不通,便不再劝,惴惴不安地离开。
京城的纷扰目前还影响不到地方。
盛夏的烈日炙烤着大地,不过几天没下雨,官道上的土地好似开裂了一般,马车经过,石子土疙瘩落一地,尘土扬起,好半天才消下去。
温元静躺在车厢内,任由五个侍婢轮着给她扇风,困顿地闭上双眼,她们在春末从岭南出发,一路走一路玩,她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便是坐在颠簸晃荡的马车里也能安睡过去。
五个侍婢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后,对视了一眼,比划了半天。
最后唯春和红菱留下来给温元静扇风,其他三个侍婢瞧瞧退出去。
车夫正在拼命赶车,瞧见三个丫头,小声问道:“郡主睡着了?”
妮夏点点头,压低声音问道:“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车夫盯着道路,道:“已经进了棣州境内,我努力赶,在天黑之前找个好点的客栈落脚,明日就能入府城了。”
妮夏缓缓点头,看向前头的马车,问道:“老夫人可有什么交待?”
车夫摇摇脑袋,“不曾,老夫人只说进了府城先去别院,旁的没说。”
妮夏和尔秋对视一眼,琢磨着该如何给萧广回话。
翌日晌午,一行人终于入了棣州府城,去时他们孑然一身,出了一些简单的行礼,和给长辈的见面礼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回来却是浩浩荡荡一大堆,旁的不说,光是萧广给温元静的及笄礼就多得几十两马车都装不下,再加上岭南皇和郗家给的东西,还有温元静及笄收来的贺礼,零零散散,竟然装了整整两百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