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山眉头狠狠一皱,问道:“大姐,我正想好好问你,你怎么会嫁个那样的人?”
温氏苦笑地摸了摸毁了的半边脸,情绪有些低落,“当年我用了这张脸换来了自由之身,虽然自由了,可脸上有疤,也难嫁人,我知道那男人好赌,娶不到婆娘,所以就让媒人去说了,把自己嫁给他,只有嫁了我才能有个正当的身份在这里立足。”
“哎!你真是糊涂,为什么不回去?”温有山不解地皱眉。
温氏却开始抹泪,“回去做什么?当年就是我主动提出让爹娘卖了我的,与其留在家中时时刻刻提醒他们丧子之痛,不如远远地离开,这样他们还能好过一些。”
“什么!”温有山大震。
温氏扯了扯嘴角,嘲讽地低喃道:“没想到吧!当年并非爹娘狠心,是我狠心,那个家我待得难受,也不敢去看爹娘的眼神,再加上心里有愧,我便让爹娘把我卖了,还说我不要当童养媳,想去大户人家做丫鬟享福。
爹娘认为我翅膀硬了,贪慕虚荣,心下不喜,也没反对,真把我卖给过路的行商,我一直记得他们拿了钱转身的背影,没有留恋,没有不舍,我想,我跟温家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这些年,我不曾跟孩子们提起娘家,没想到,你们竟然寻过来了!”
温有山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宁雅却听得难受得紧,出声道:“大姑子,如果说大伯哥安然无恙,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你说什么?大哥没死?”温氏因为太过震惊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宁雅看向温有山,温有山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大哥没事,不过他的遭遇比较离奇,我们也是在前几年才相认的,这次是大哥不方便出面,所以才由着我来江南寻你,他人在京城,大姐若是想见他,跟我回京城就行。”
温氏好半天才消化这消息,扑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心酸全都哭出来。
谢念伯兄弟俩也是第一次知道母亲的过往,两人心下难受,又不得不一直安慰温氏。
陈宁雅在一旁劝道:“大姑子,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你们兄弟姐妹三人都还在,便是最大的幸事!”
“是啊大姐,我们都在,以后都不分开了,谢家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只管好吃好睡,好好享福就是。”温有山拍着胸膛,大包大揽。
温氏哭了一场才收了眼泪,红着眼眶笑道:“哪能让你养着,还好吃好睡享福!他们兄弟俩有手有脚的,自己努力去!”
“是是是,我们自己努力,娘你可别再哭了!”谢念伯松了口气,颇有种缴械投降的架势。
温有山两口子看得好笑不已。
正好下人过来布菜,陈宁雅忙招呼他们用饭,吃过饭又让人给他们少了好些热水沐浴。
温氏知道温有城没事,还过得极好,心结也解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穿着绸布衣裳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直到夜深了才沉沉睡过去。
翌日,谢家三人正坐在大厅里和温有山他们说话,管家匆匆进来禀报道:“国公爷,贾家主求见。”
温有山不耐烦地摆手,“不见不见,就说有话去跟知府说,一切等知府宣判!还有那吉祥赌坊,若是不关,就给我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