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她才停了手上的动作,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钟南衾。
他坐在床边,眼睛看着睡着的钟一白,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原本冷硬的线条也缓了几分。
听到卫生间这边的动静,他回头看过来。
苏眠对上他墨色的眸子,没说话,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钟南衾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走了?”苏眠抬眸看着他,因害怕吵醒钟一白,她声音放得很轻。
钟南衾轻点了下头,薄唇抿着,没说话。
见他这样,苏眠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伸手过去,轻轻的覆在他的手背上,“别太自责,这事不怪你。”
钟南衾眉心拧成一团,他反手,一把裹住苏眠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终于开了口,“我差点误会了他......”
苏眠劝他,“谁也没想到白忆安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钟南衾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低低出声,“以后,我不会让让别人伤害到你们,哪怕一分一毫!”
声音坚定,有力。
苏眠心头滑过一股暖流,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好。”
......
白忆安被钟家‘客气’的赶了出去。
开车离开钟家老宅的那一刻,她心里既又不安也有怨恨。
不安的是,这次的事情,钟家人肯定对她有了看法,她想再回钟家,困难又多了一分。
怨恨的是......为什么就没人明白她的心?
她不远万里从美国回来,图的是什么?
她图的就是钟南衾!
她爱他!
这么多年,虽然她远在美国治疗,但心里每时每刻都想着他。
好不容易康复回来,求的不是别的,求的只是能回到他身边。
可是,他却对她态度淡漠疏离,她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让白忆安难受极了。
她忍不住想,钟南衾之所以会这么对她,全都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苏眠。
苏眠不仅抢走了原本属于她在钟南衾心目中的位置,还抢走了她的儿子。
一想到钟一白之前看她的眼神,那种难以置信的愤怒......
白忆安脑子开始发胀,她连忙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不要再想她不想再发病!
但是,从这一刻起,心里就藏了一颗怨恨苏眠的种子。
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发芽,长大,不久的将来就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
那一晚,钟一白就睡在钟南衾和苏眠中间,三个人一张床,虽然有点挤,但苏眠心里却格外踏实。
第二天她醒来时,钟一白也醒了。
正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早啊,”她开口跟他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钟一白大眼睛眨了眨,小声问她,“昨晚我就睡在你和爸爸中间吗?”
“嗯,”苏眠翻了个身,面朝他躺着,一脸痛苦的说,“你睡觉真不老实,我昨晚被你踹了好几脚。”
钟一白‘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苏苏,我不是故意的。”
苏眠轻轻摇头,“小傻瓜,我是开玩笑的,你昨晚睡觉可老实了,一动不动。”
“真的假的?”
浴室门打开,刚冲完澡的钟南衾从里面走出来。
他一边朝换衣间走去一边抬眸扫了钟一白一眼,淡淡出声,“假的。”
苏眠一脸娇嗔的瞪他,“我和孩子说着玩的,你插什么嘴。”
钟南衾看她一眼,什么没说,径直去了换衣间。
等钟南衾进了换衣间,钟一白一个翻身,直接翻到苏眠怀里。
“苏苏,昨晚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很早就睡了,”苏眠伸手捧住他的小脸,左右看了看,最后满意的点头,“脸上的红肿都消了。”
“怪不得我觉得不疼了,”钟一白很高兴的用手摸了摸,“苏苏,你帮我抹了药膏吗?”
“没抹药膏,就拿刚煮熟的鸡蛋替你敷了一下。”
“鸡蛋不是用来吃的吗?还能帮忙消肿啊?”
“嗯。”苏眠翻身坐起来下了床,她扭头对钟一白说,“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钟一白乖巧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