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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野狼(1 / 2)

 买不到当晚的机票,赶最早一趟航班,上午九点到医院,越过医院门口候满的记者车,进5号楼的二楼,到那里的时候,长廊内的光线半明半暗,有人在靠墙的休憩椅上睡着,有人在重症监护病房的窗口旁靠着,有人在中央缓慢地踱步,董西的外衣因快速行走而滑肩一半,心口起伏,长发微凌,看ICU病房的牌子,再看十步之外的人。

靳译肯在那儿。

在三四名白发苍苍的白褂医生中央站着,在看资料,听分析,看到他强撑了一天一夜的身板,也看到他近乎消沉的精神状态,始终半低头,看不清阴影之下的表情。

医生在空气中比划医学手势。

他听不完整句话,提一个又一个问题,却被一次又一次地拍肩,他每次被拍肩的时候,那股沉沉的力道,就好像感同身受地拍在她的肩上。

钝痛。

她往ICU病房的窗口走。

班卫在,班卫就靠在窗口旁,循着动静看见她,不确认是她,喊一声:“董西?”

靠墙休憩椅上,撑着额头的女人轻轻地抬额。而她不闻不应,手慢慢地覆上玻璃,看着躺在里头的人,没有声响地咬住下嘴唇,心口一下,一下地起伏,玻璃面上捂出一片雾气,无息消散。

龙七的床被三名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围着。

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床侧,她那只被数根管子缠着的手腕。

那截手腕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截手腕以前搭过她的手腕,校服的白衬衫总是挽到中间,系着每周都不重复的绳链;那截手腕还帮她戴过围巾,碰触过她的耳根与颈部。

不是现在这样。

眼睛酸,听见旁侧淡淡一声:“你是我女儿的同学吗?”

侧头,与刚刚站起身的女人对上眼,她的身上围着一条薄毯子,握着保温瓶走到窗玻璃旁,发丝不甚整齐,眼内有轻微血丝,打量她,平和地问:“还是朋友?同事?”

董西不答,董西的眼睛很红。

班卫说:“这是……龙七的妈妈,龙阿姨。”

“……阿姨好。”

“应该是朋友了,”龙梓仪说,往病房内没有力度地一指,“我这女儿跟我一样,认脸,就爱跟长得好看的交朋友……你来看她?”

点头。

“你……是本地人吗?”

摇头:“今早的飞机。”

“赶航班来的啊,”龙梓仪应,又往病房内看,等收回视线,眼内也红,沙着嗓子笑一声,“她这德行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我真没想到。”

是这句话崩了心态,摧了一早赶路的疲惫,与半个青春的坚强。

眼眶红,眼泪无声地往外落,龙梓仪看着,说:“没事的没事……她没事。”

……

“你在念书,给学校请假过来的吧。她脾气大,你能忍,你能想到来看看她,阿姨挺欣慰。”

……

“阿姨平时挺少管她的,什么也不知道。”

……

“来回的机票多少?给你报销吧,你给阿姨说……”

一下子上前抱住她的妈妈,龙梓仪的步子猝不及防地往后退半步,董西的下巴埋在她的肩上,轻哽一声,一句也没回答,龙梓仪的肢体顿半秒后,将手中的保温瓶递向班卫,而后轻轻抚她的后肩:“没事,她就动个小手术。”

不应声,心内的情绪涌得越来越厉害,咬着下唇压着哽咽,无怨,无恨,只揽紧她妈妈的肩膀,紧紧揽着,眼泪在掉,龙梓仪徐徐地拍着她的肩,真当她是自己女儿的朋友,反复地安慰与抚拍,最后,像是透彻,也像随口,叹一声:“看来我女儿,没少让人受委屈。”

……

局内的人,局外的人。

……

良久,收拾情绪,在休憩椅上坐,围着披肩低着头,长发夹在耳后,盖住半边脸。

龙七的妈妈留守一夜,被身旁的人劝着回酒店休息了。

一罐温的奶咖递到手上,抬头看的时候,靳译肯落座在隔壁,手中拿着另一罐咖啡,在场的人都疲惫,他恰恰是最不打算休息的人,还有精神,但精神也所剩无几,他坐下的同时,往对面座椅上的班卫递一句:“你别守了,回去休息吧。”

班卫看他,他斜了斜额,言语之外又给了班卫一个肢体上的劝告,班卫原本不动,后来轻微点头:“那行……嘉葵说她十点来轮班,等她到了你回酒店休息休息,至少睡一会儿,没人撑得过几个日夜的。”

他不应声。

班卫接着同他一样,手肘抵向膝盖,身子朝这边倾,眼睛则警觉地朝长廊另一侧探去,董西顺着视线看,看见东边长廊转角处站着的几个人,一个精神萎靡的男生,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认出前者是新闻视频画面中救起龙七的人,后者是与龙七有电影合作的臧习浦,男生的对面又站着两个正在问话做笔录的人,像警察,班卫的视线探回来,看靳译肯:“他怎么办?让他留这?还是我带着回酒店继续盯着?我觉得他叔迟早管这事。”

“他叔不走,他就不敢走。”

没回关于留不留的问题,他淡淡说这句,班卫沉思两三秒,点头:“我照你说的,已经找人把监控里出现过的人脸和在场人员名单对应,那个监控器的角度其实有死角,不一定录了每个人,但,反正,试试。”

顿了顿,又说:“按照目前几个人的供词和监控里的情况,差不多和臧思明说的属实,但有一个时间点有些奇怪,出事前十分钟,本来一楼还算空旷,但突然之间好像所有人都聚到甲板,很拥挤,我问了,简宜臻说那个时候看见了海豚,所以大家才会下来,她手机里还录了当时拍的海豚……”

“你在场的时候,”他打断,“有没有看见游艇上的服务生?”

班卫一怔:“游艇上有服务生?”

“查没查过海上急救的快艇派了几艘?”

班卫没答上来。

靳译肯看着他的反应,没再说别的,斜额:“你别想这些了,回去睡一觉。”

班卫收神,点头,起身,向董西眼神告别了一下,董西目视他走,等人折过转弯口后,她的手心抚着温热的奶咖罐,轻问:“怎么回事?”

他的手肘撑着膝盖,食指与拇指摁着眉心处的鼻梁,闭着眼。

“在查。”

“密码,你试出来了吗?”

“没有。”

“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吗?”

朝东边长廊处看几眼,而后,手中的咖啡拉环“咔哒”一声起:“我不确定。”

两秒后,再说:“她经常换密码,密码多数跟重要日子有关,你想一想。”

“那,”她再徐徐地问,“指纹解锁呢?”

“取消了,她高中有一年午睡被她哥解锁盗过照片。”

点头。

拇指碰上奶咖的拉环,环很硬,没拉动,靳译肯的手过来,“恪”一声响,拉环起,董西看着,出声:“不太可能是跟我有关的数字,她跟我,我们已经谈过了。”

“在你去英国的那天。”补。

靳译肯侧头。

“我在你家的那天,你用我的手机给龙七打的那一通电话……其实是误接。”董西说。

……

“她想接的是你的电话,靳译肯。”

他不作响,喝一口咖啡。

“其实很明显,但是我们都忽视了。如果她要接的真是我,就会回拨,但她没有,她回拨的是你,而你把电话卡折了……你去英国的那天我问过,她亲口承认的。”

……

“我不知道龙七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她或许确实用我设过密码,”顿了一顿,因某些回忆,某些一闪而过的教室内的喧闹画面,眉头轻皱,声音降低一些,指腹摩挲易拉罐罐身,“……确实是在读书的时候,用密码来暗示过我,但没有理由现在还是我。”

“她那时候有过你。”

靳译肯听着,说,后背往座椅靠,无声地抬腿,脚踝搁膝盖,低头看龙七的手机,屏幕电量只剩百分之二。

“她现在很喜欢你。”董西回。

略微停顿后,低声讲:“来的时候我想过,如果当初发现你发烧时,第一时间给龙七打电话,而不是坚持自己解决,你们两个会不会,就没有后头那么多的事,也没有今天的事。”

“不要想蝴蝶效应那套,就事论事,怎么都赖不着你,董西。”

“我那时候自私了。”

“都自私。”

靳译肯仍抬腿坐着,嗓音提了一些,主动性截断她的自责,手中的手机又切换回自己的,在查医院附近的通信营业厅,董西刚注意到,他就锁屏,手机在掌心转一圈,问她:“带充电宝了吗?”

低头,往身边的包内拿充电宝,而后接过龙七的手机,充上电,靳译肯则起身,朝东边走廊睨着:“我去一下营业厅,半小时左右,你帮我收着她的手机,有什么状况打电话。”

“你要去补办卡?”

“对。”

想起身,但是靳译肯的手很快在她的左肩按下:“你别起来,有人问,就说我在医生办公室,然后给我打电话。”

她看他。

他仍看着东边走廊处,眼神始终像狼一样,一两秒后,收回,说一句:“你来我就放心了,董西。”

然后靳译肯就走了。

挨过良久冰冷而无望的时光后,挨不住,重新回到icu窗口前站着,透过玻璃,看里头的龙七。

在场还有一个女人,短发,二十五六岁上下,时常与臧习浦短暂交谈,也与靠着墙面,精神萎靡的男生打几句交道,一问一答,董西听到那男生的名字叫臧思明,听到大致的事情经过,那男生的语气越来越显燥时,董西包里的手机响。

章穆一的一条微信在屏幕上亮,问她是否平安落地。

——到医院了。

“那就好,龙七情况怎么样?”

章穆一发语音问。

董西没回。

视线还在手机屏幕上停留的同时,身旁的质问声停了,随后有人出声,徐徐一句:“你就是董西吗?”

别过头,与身侧短发的女人对上视线,像认识自己,在打量,一边以询问的眼神看她,一边因为董西的反向打量,伸手指向病房内:“我是龙七在试的一部戏的导演,我叫吴尔,我认识龙七之前,在网上搜索过她,所以,对你有印象。”

大致知道搜索里都是些什么话题,也大致知道是什么印象,董西点头,不回话。

“那是臧思明,”她指那男生,“龙七的朋友,和她一块儿在游艇上……”

“我知道,我看新闻了。”董西轻轻应。

吴尔确认身份之后,也没说话,干咳一声。

五秒后,董西再侧头:“如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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