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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果儿(1~5)(2 / 2)

咔一记挂电话。

龙信义回拨过来,她也秒速挂断,手机咔哒一声往盥洗台面上放,关水龙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随后从裙兜里摸出一包小巧的女士烟盒。

抽一根,洗手台旁放着点香薰用的打火机,她拿过,嚓一记打火,点烟。

手插进裙兜,靠住墙面,凝视着镜子,一言不发地抽着。

烟雾飘散。

就这么出神了不过三分钟,逼仄的洗手间很快就烟气呛人,听到洗手间外由远及近的的脚步声,觉着自己占用这儿的时间差不多了,她灭掉连续抽的第二根烟,抬手挥了挥,拧开门把,推门而出。

的同时。

正碰上插着兜来的靳译肯。

……

他的耳边搁着手机,一看也是找清净处听电话的人,就这么撞上从洗手间出来的她,里头的一团烟气随着她的步子漫出来,肩头相擦,跟他之间差一个头的距离,额头正好挨着他的下巴,龙七抬眼,他也正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电光火石地对上,他紧接着又抬眼看烟气浓重的室内,不差一秒,看回她,一副已经知道她干了什么有趣勾当的表情,龙七没出声,用脚关门,把里头的烟气隔绝得干干净净,而巨响的动静似乎惊到了他电话那端的人,靳译肯的左手插着兜,没停留,继续稳稳地朝自个儿的清净处走着,龙七环着手臂走,听见身后,他不动声色地对手机那端说:“没事。”

……

“一只猫。”

4

回去后,舒萌那些女朋友有一半已经坐进彭子那桌,雾子和舒萌原地不动聊着天,她俩问她怎么去这么久,她说中途接了个电话。

“碰见靳译肯了吗?”

她摇头。

坐下时,视线折过舒萌,看到入场地的靳译肯,他该是打完电话了,闲庭信步地走回球友圈,没往这儿看,龙七的眼神指过去:“这不在那儿。”

舒萌看过去,赶紧起身,雷厉风行留下一句:“你们吃着啊,我得去他那桌帮帮腔,否则我宝宝们准备吃我了。”

随后这桌上就不剩多少人了。

雾子没过去凑热闹,李尔闻在的地方她好像就避嫌,龙七说一句:“那你怎么会选理科班?你文综好,本来以为你会跟我一班的。”

“作业少咯。”

回得简单,龙七没继续问下去,轮到雾子问:“柏林到时候陪你去日本吗?”

摇头。

“你就一个人去?”

“对啊。”

“一个人旅行也挺好的。”

“我不是去旅行的,我看个朋友,”她用筷子捣着酱碟,“她要结婚了。”

雾子侧头:“日本人吗?”

“算半个吧。”

“我们这圈儿的?没听你讲起过。”

雾子说的“圈儿”是拍片的模特圈,龙七摇头:“在一个小区住过的姐姐,比我大六七岁,小时候我妈上班管不上我,把我放在她那儿照顾过,是我十岁的时候,后来她搬家了。”

“那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又摇头:“其实没联系上。”

雾子喝了口啤酒,转向她,一副准备认真听的模样,她半撑着额头,手指撩拨着发际线处的小碎发。

“机缘巧合吧,在ins上看到一账户特别像她用的,在日本当老师,有男朋友,种了一院子的茉莉,十月份要结婚了,她的朋友还发了结婚地点,在东京。”

“没联系上的意思,就是你没跟她讲,打算自己去?”

“我就过去看那么一眼。”

“你可以直接问啊。”

“要不是多尴尬,要是的话,紧赶着要人家邀请我似的。”

“你倒是很小心嘛,”雾子讲,“平时不见你这样,怎么这么重视这个姐姐。”

“我小时候特喜欢她,到现在我都喜欢这种温柔型的女孩子,”她把脑袋往司柏林那方向一撇,“他要不出现,我就跟女孩子过了。”

雾子笑。

“真的。”她强调。

“那我这种你喜欢吗?”雾子问。

“喜欢,但没感觉。”

“哪种感觉。”

“那种感觉。”

“你真在认真回答我啊,”雾子笑得更加好看,挨近一点,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按,“我这么软你不喜欢?”

“哎你好像比之前大了一点。”

这一招雾子没想到,笑着把她的手打掉:“你少来。”

随后又往舒萌那边一指:“那边这么多女孩子呢?”

龙七一边用筷子夹生鱼片,一边看过去,周妲她们总算坐靳译肯周边了,但仍旧没聊上,没个互动的由头,她们几个只能靠着舒萌和彭子的搭腔说上几句话,那家伙悠哉地坐着,好像不知道这些如狼似虎的大小姐都是冲着他来的,自顾自地看手机,又好像知道,言谈之间勾嘴笑一笑,眼睛从来不抬。

她本来以为长成司柏林那样已经很难得了,结果碰到了和司柏林旗鼓相当的靳译肯,校论坛上曾经有个讨论她和雾子的帖子,标题盖章“女神只跟女神玩,娇嗔萌嗲都退散”,性转放到司柏林和他身上,也贴切。

而且这两人都一副不爱搭理女孩子的小爷腔调。

“她们的话……”

生鱼片在酱碟里翻了翻,夹着,递进嘴里。

“坐李尔闻左手边那个还……”

话没讲完,生鱼片在嘴里嚼的第三秒,感受到一股子直冲脑门的辣味,前戏慢,后颈十足,循序渐进地堵绝喉咙口的话,那是活生生吞了一大口没有搅匀的芥末,辣得她额头冒冷汗,条件反射地放筷子,手背掩嘴,手肘抵着桌面,耳根通红,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垂着头半天憋不出话,雾子看出来,叫她屏住呼吸让芥末味儿过得更快一点,她拿过雾子在喝的那罐啤酒往嘴里灌,没喝两口,被酒液呛得咳嗽。

那边,靳译肯看过来。

左边的周妲正挨着他的肩膀讲话。

他的脑袋侧了侧,旁边的店小哥感应到,到他身边俯身听加单,很快,小哥就拿了几扎冰镇过的密瓜牛奶过来,每桌都分了一扎,那股芥末冲劲儿虽然过去了,但刺激得她一身汗,刚好喝得上冰牛奶,龙七“活”过来后,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撩,往那边撂一眼,对上靳译肯看她的最后一眼,周妲撑着下巴在他身边笑吟吟地讲话,他则挪回脑袋,和司柏林彭子搭腔聊天。

司柏林这个玩咖,注意力全在那杯要哄人喝的酒上,一眼没朝这里注意,而那桌的女孩六个里有三个盯着他,眼睛装满光。

龙七把小哥叫住,说:“加一盘香菇炒肉片,送到那桌去,谢谢。”

十分钟后,那道菜上桌后,司柏林才感知到悬在脑袋上那把“屠夫刀”,朝这边看,彭子他们都秒懂,欲笑憋笑,她坐着,朝司柏林勾勾手指头。

但紧接着被司柏林拉起手腕,扣着指,带着进入热闹的这一桌,他每回喝点酒才显得跟她亲一点,拉她到桌边,插着兜,另一手揽她腰,在她耳畔说一句:“玩个游戏。”

肩膀受力,她被司柏林摁着坐下。

他又抽出旁边的座位,让雾子坐下。

游戏是舒萌主张玩的。

可怜的“红娘”,总算绞尽脑汁替她的宝宝们想出点花头来了,撺掇着彭子把人都聚拢,围着一张大圆桌坐,每人面前搁一空酒瓶,听她说:“是这样的,彭子今天球烂,丢脸了,请客了,大家吃好玩好就好,但是呢,也有句话叫吃人手短不是……”

说到这,众人起哄拍桌,舒萌干脆站到椅子上:“听我说完!吃了姑奶奶的东西就是姑奶奶的人,姑奶奶今天耳朵痒,就想听点有意思的,哎呀放心玩儿,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就问叁问题,问完你们各自该干嘛干嘛去,到时别感谢我!”

然后握起桌上的空酒瓶,示范:“你们也不用说话,就用这个酒瓶来答,我问出的问题只有两种回答,是或不是,是,这酒瓶就这么立着,不是,就把酒瓶放倒,我也就清楚了。”

“老婆,请发问。”彭子一脸狗腿样。

“那好,就这么开始了,第一个问题,”舒萌仍站在椅上,也是喝大了,攥着个酒瓶当话筒,“在场各位,有没有觉得自己魅力超绝,万丈光芒的?”

什么破问题。

雾子笑了笑,一桌的男生很有表现欲,没一个把酒瓶放下的,反倒有几个比较谦虚安静的女孩子把酒瓶放倒,笑眯眯地掩了掩嘴。

司柏林没放,靳译肯没放。

龙七靠着椅背,膝盖抵着桌沿,也喝了点酒,酒劲儿酝酿情绪,侧头看一眼司柏林,随后用指头弹自个儿面前的酒瓶,瓶子噗通一声倒下,极其故意,舒萌娇嗲地指过来:“宝宝啊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下一个。”她催促。

“好啦第一个问题给你们热身的,下一个要real哦,每个人看一眼这桌上坐的人,看看哦,”舒萌用手指扫一圈整桌,“好我要发问了,这一桌,有没有你们喜欢的,有一丁点好感的,想要再深入了解下的异性,有就立杯,没就放杯!”

好了,气氛算是循序渐进地来了,舒萌的那帮小姐妹或撑着下巴,或靠着椅背,都笑吟吟地将杯子立起来,女孩子的秘密青睐总是能点燃某些硬如磐石的心,一拨男生蠢蠢欲动,焦点都集中在这群钻石单身姐妹团身上,而她们的眼睛都落花有意地盯向靳译肯。

他的手肘抵着桌沿,正用筷子拨着冷菜碟里的花生吃,脸颊徐徐地动,没有去碰一直立着的酒瓶。

所以是有。

海风穿过木棚,吹得皮肤上丝丝凉,心口被酒精烧得热,龙七把酒瓶竖起来,没有悬念,司柏林没有去动他的瓶子,但他好像一副不想再参与的兴意索然感,斜脑袋,到她耳边落一句:“我去结账。”

而他对舒萌和彭子的说辞是上洗手间,走时又分明看到他拿了右手边靳译肯桌上的手机,又是一招坑兄弟,龙七没作声,靳译肯没察觉。

旁边,雾子也没有把酒瓶放下。

对面,李尔闻的酒瓶立着,望着雾子这里,挺紧张,表面看他没什么异色,但胸膛明显起伏。

舒萌不知道她这一招不止让姐妹团柳暗花明,也让雾子这边气氛微妙。

她接着高举手,竖起三根手指头:“好了!刚才问的是有没有感兴趣的异性,现在第三个问题,你们觉得,自己心中这位异性,有没有可能对你也有兴趣,有就立杯,没有就放杯,前两轮一直放着杯的可以走了,坐到隔壁桌继续吃去!没你们的事了!”

其实就是筛掉一些没有两情相悦的人,紧接着可能还会提问,范围越来越小,气氛也会越来越暧昧,司柏林走得特别聪明,这种游戏对情侣来说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偏偏龙七玩进心里去了,她的手握着空酒瓶,看着司柏林的空位。

咔哒一声。

靳译肯干脆利落地放瓶。

好了,对面老婆团的眉目传情算是彻底被他回绝了,空瓶子在桌面上滚,他看上的人不在对面姐妹团之列,潜意思明显得很,他仍慢悠悠地吃着花生米,舒萌也懵了一下,前头好好的节奏以为他跟着走了,突然就像脱轨的火车,抓不准路数,龙七赶热闹,朝他瞅,但龙七紧接着被第二声“咔哒”声吸引。

雾子放瓶子了。

当着刚刚向她告白过的李尔闻的面。

李尔闻的面色一白,龙七懂了,雾子有喜欢的人,在这桌内,但不是李尔闻,不知她是否诚实,但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拒绝了李尔闻,雾子紧接着面色清淡地喝了一整扎啤酒,周遭的若干人还沉浸在游戏中,笑笑闹闹,李尔闻在这阵喧嚣中无声地看着雾子。

雾子往杯里倒第二杯啤酒的时候,龙七拦:“你别喝了。”

但雾子把她的手撇开,干脆拿了两瓶啤酒起身,捋着头发走出夜排档,往涨潮的海边去,龙七跟着起身,舒萌不明所以,问:“哎你们不玩儿了?我这接着还有呢……”

李尔闻也想跟,龙七留一句:“你别去,我先跟她聊聊。”

……

夜风拂面,海面上一片漆黑,就餐处的遥遥灯光照在雾子的肩背上,龙七找到她时,她对着海,盘膝坐在沙滩上,酒瓶放在身侧,长发微凌。

她过去,挨着雾子身边坐下,雾子没出声,只是别头,用手指拭了一下眼角,很细小的动作。

龙七用手心磨了磨小腿:“有点冷。”

雾子没回话。

她就和雾子一起看着漆黑的海面。

“舒萌的朋友都很可爱。”良久,她才开口,龙七听着。

……

“你看她们,喜欢就喜欢得轰轰烈烈的,要所有人都知道,真好。”

“还好吧,有点浮夸。”

“但是很真。”

海风与浪声交替响,龙七把下巴抵在雾子肩上,轻轻问:“怎么了啊?”

……

雾子抬手抚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

凝视着海面,喝啤酒,喝了小半瓶后,才低低说:“我对李尔闻做了很坏的事。”

“不喜欢拒绝就好了,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一个一个要去道歉不成。”

“是我让李尔闻误会的,我看他每一场球赛,跟他吃每一顿饭,放了学还跟他私聊,分班都跟着他选,却从来不告诉他我看的等的要聊的从来就只有司柏林,不是他。”

雾子一口气说出来,垂头撑着额,长发顺着手臂滑下来,龙七的下巴还抵在她的肩膀上,人还挨得跟她很近,环着膝盖的手本来打算给李尔闻发个消息报平安,手指在键盘上顿住。

……

“什么?”

……

雾子撩起头发,侧过脸,看龙七,眼睛微红。

“我喜欢司柏林。”

……

凌乱的发丝在两人之间飞,眼睛对着眼睛,龙七久久地盯着她,雾子不躲,眼虽红,也长久地对着她。

“什么时候开始的?”

“入学那天。”

雾子重新看向海面,手臂环着膝盖,吸一口气:“我试过了,我以为我的好朋友跟他在一起后,我可以把那些喜欢,在意,甚至对你的羡慕,嫉妒都压下去,每一天我都在克制自己不要多过问你们的事情,但就是忍不住问,忍不住了解,每一天,每一天都过得……现在又来个李尔闻。”

龙七的喉口有点儿干。

“你入学就开始喜欢他了,我是去年才开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雾子笑,笑中带哽音:“你太明着喜欢他了,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先告诉了我,所以这件事我就不能再说了,七七。”

“那你为什么不早出手,观望那么久干嘛。”

“因为我知道他是个多冷情的人。”

……

雾子说得对。

雾子竟然很了解司柏林。

而脑门一热说上就上的她,现在就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困局中,雾子最后说:“到今天为止,我装不下去了。”

……

……

两人一时无话,在沙滩上坐了很久,直到雾子自己整理完情绪,别头问一句:“我是不是挺贱的。”

“没有,完全没有。”龙七秒回。

“那,”她说,“你看你,是要记着这件事,还是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都配合。”

“司柏林知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都不妨碍他对我什么态度,他就是那么个人。”

说得也对。

轻吸一口气。

龙七的手指捣着身子边的沙子:“其实我没有跟司柏林睡过。”

听的人沉默,她继续说:“而且说实话,他对你的好感讲不定还更多一点,我和你的区别,导致他会跟我交往的原因,应该只是,我主动了。”

“……”

“周妲你知道吗,舒萌的朋友,刚刚我问过她,她们是暑假前认识司柏林的,我想起我也是暑假前才跟司柏林好上的,所以,我认为他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我,他只是正好需要一个女朋友,来挡烂桃花。”

“你别想太多。”雾子反过来抚她的肩膀。

“不是想太多,只是冷暖自知,”龙七拍拍手,拍掉掌心的沙,撑着身子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好冷,我想回去了。”

独自回了夜排档,看到正准备来找她的司柏林,夜宵局已经散了,人都陆陆续续地走,舒萌抱着彭子撒着娇嗲酒疯胡言乱语着,李尔闻焦虑地坐在桌边大口喝酒,看到她来,腾一下站起来,问雾子怎么了。

“没事,她就想静一静,最近压力太大。”

“收拾一下,我送你们回去。”司柏林看表。

祸害了一堆少女心的这个人,还浑然不觉的样子,龙七顿两秒,说:“你送李尔闻回去吧,我待会儿陪雾子打车回去。”

说完又挨近到他耳侧:“现在把李尔闻一个人丢下比较危险,我和雾子可以的,你不用管了。”

“不行。”

他目不斜视地回。

别头看身后,视线扫过喝得烂醉的一群人,扫过舒萌和彭子时,他用一种“养儿千日要你何用”的老父沧桑表情摇了摇头,从兜里掏手机,但不是他的,是之前顺的靳译肯的。

“他打球前吃过感冒药,晚上滴酒没沾,”司柏林边说,又扫了一遍,还是没在场子里找到靳译肯人,“手机没问我拿就是还没走,你找到他,让他送你回去,到家给我电话,他可能在二楼。”

“知道了。”

和司柏林告别后,又依次送别一些人,她问舒萌:“你有没有看见靳译肯在哪里?”

舒萌挨着彭子,喝的是真醉,装成小孩子的模样用食指抵在脸颊边,噘嘴冥想,眼睛眨半天,说:“哦,他跟妲妲一起不见了。”

……

她翻白眼。

最讨厌寻找这种调情中的男女。

花了十分钟,总算在酒家二楼的空旷会客厅里找着人。

靳译肯正在沙发上坐着,酒足饭饱悠哉地很,周妲也在,不知道正搞什么花头,龙七还没进去,看见她把包带上的一根丝巾摘下来,从沙发的后方围住他的眼睛,就在门口停了下来,周妲也是喝了点酒,脖子到耳根是红的,说话声比见龙七时温柔多了,很高兴的样子,系完丝巾,凑在他耳边说话,整张脸都快贴上去了。

靳译肯估摸着觉得小姑娘挺有意思,没管,没摘丝巾,没有动作,一副玩咖老手的姿态,手肘抵着膝盖,车钥匙在手心里转,这腔调就把周妲迷得三魂六魄都快没了,周妲在沙发边蹲下身,近乎跪着,在他耳边说听不见的情话。

果然贵圈玩很大。

龙七准备先退一步免得看到什么刺激画面,周妲的手机却响了。

周妲摁掉。

又响。

可能是舒萌或其他小姐妹找她,她敷衍不掉,颇有怨言地接,一边起身,手心一边在靳译肯的肩上安抚地拍一拍,迅速往会客厅一边的阳台去,掩着嘴轻声回话。

靳译肯在沙发上坐着。

仍旧没摘丝巾。

龙七候了三五秒,看时间,没什么耐心,干脆走进门。

但是她有眼力见,知道人家没完事儿呢,打算把手机还回去就跟雾子打车回府,轻声走到沙发旁。

靳译肯应该是没察觉有第三个人过来。

厅里没开灯,只有一盏走廊的顶灯,那些光稀稀落落地洒在这边,刚好一半落他肩身上,龙七把手机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看他。

看他即使坐着也显得高挺直的身板,看他串着车钥匙摇晃的指头,修长,分明,看他露在丝巾下面的一截耳垂,有点红。

她想恭喜周妲,使的小招数对他有点效果。

边打量,边离开。

但是“啪”地一下,几乎是她转身的刹那,靳译肯伸手,这人眼睛还被蒙着,手却稳稳拉住她的右手腕,吓了她一大跳,步子被拉回去,侧头看,他仍旧稳如泰山的模样。

手心贴着肌肤,温热感从手腕触电般传输到身体每一处毛孔,是把她当周妲了,她没出声,呼吸着。

他的一半身子在羸弱的光中。

握稳后,缓缓往下,手心从她的手腕移到掌心,龙七还是没出声,直到两手相贴,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牵上,力道刚刚好,沉沉的,要是换了周妲本妲承受这么一撩,可能得疯。

“你用不着放瓶子。”

而后,靳译肯开口。

龙七抬眼。

……

“你很有魅力。”他接着,徐徐地,以蒙着眼的状态,讲给她听。

5

话很动听,但龙七把手抽出来。

没有说话,重新拿走茶几上的手机,离开会客厅的同时,周妲打完电话,从阳台的门进来,没看见她。

然后就回到一楼露台上,剩下的人稀稀落落的,彭子和舒萌也准备走了,问龙七找到靳译肯没有,她坐在桌边摇头,曲着膝盖,手里闲来没事地扯着鱿鱼丝,说:“你们放心走吧,不用管我和雾子,我已经叫上车了。”

雾子正靠在她的身边,喝太多酒,酒劲上来了,犯晕,闭着眼睛挨着她的肩膀睡。

“你可以吗?要不我让朋友送你。”

“我可以,你俩都还需要人送呢,别操心了。”

“那你们俩到家后记得给我回个消息喔。”

她点头。

……

等舒萌和彭子走后,雾子迷迷糊糊地问一句:“车到了吗……”

龙七说还没,海边接单比较少,然后侧头关心她:“难受吗?”

“还好……”

“难受就睡,我会把你送回去的。”

雾子的睫毛湿湿的,一股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意味,龙七再安慰一句:“别担心我,也别想李尔闻的事了,这么大人了他能照顾好自己的情绪,而且柏林送走他的,柏林会开导他。”

……

话讲到这儿,一楼店门口传来脚步声。

别头看,靳译肯和周妲总算是调完情下来了。

他插着兜,周妲乖巧地跟在他身后,满脸的红晕就快飞到发根了,刚见时挺御姐一人,高跟短裙细腰,现在在个头拔高又凌厉帅气的人身边,眼神柔情,嘴角含笑,还因为一阵阵海风而抚了抚手臂,弱不禁风的样子。

也是蛮会的。

周妲要是知道靳译肯曾对她实施一次反撩,现在哪还会做出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估摸着今晚就能彻夜不归。

靳译肯扫一遍这儿留剩的人,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你老公呢?”

“送朋友走了。”

龙七答,手指尖徐徐地撕着鱿鱼丝:“你一直都没发现自己的手机丢了吗?”

他随着她的视线看到桌面上的手机,没说什么,拿上,接着问:“你们怎么回去?”

“叫上车了。”

“你家住哪里?”

……

顿了两秒,没立刻答,视线跟他身后的周妲对上那么一眼,周妲那是摆在面上的希望“闲人勿扰”,但仍对龙七笑笑,龙七回:“还有五分钟车就要到了。”

“跟我说你家住哪儿。”

他不着急走,低头滑开手机屏。

“……德闻路。”

“多少号?”

“298。”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像在输入导航目的地,他的衣领和脖颈被光照亮,三秒后,他说:“这么远,你朋友又醉了,深夜十一点,你敢拉着她打车?”

还没给她回的时间,脑袋朝向停车场的方向歪了歪:“把车取消,我送你们。”

龙七没有二次推脱。

周妲要是不作声的话她乐得坐这趟免费专车服务,何况还拖着一个半醉不醒的雾子,某些方面来说,靳译肯要是真落下她们带着周妲走了,龙七极大可能往司柏林那边告上一状。

还好他很上道。

她要陪雾子,周妲就理所当然坐在了副驾驶,可能是夜深了,人疲了,一路上他的话不多,周妲因为有外人在,发挥也就不多,看上去就像规规矩矩的朋友关系,三个女孩中又属周妲的家最近,所以她最先下车,随后是雾子,龙七把雾子送到小区楼上,靳译肯那会儿就在车里等着。

从楼里下来,离车还有三五步距离的时候,听到副驾驶车门咔一声解锁,不着痕迹地转移了龙七往后座去的脚步,她也就顺势开了副驾驶门,从容地坐进去,门咔一声关,本来就安宁的环境变得更加密闭与静谧,启车的同时,她说:“谢谢你。”

“应该的。”

“便利店那事儿。”

车头正在小区门口拐弯,靳译肯侧头看她一眼,她目不斜视地看前方:“我知道是你,认出来了。”

顿两秒,补充:“你的鞋很帅。”

车子驶上马路,四面车窗同时下降,夜风吹拂进来,与此同时,车内开了音乐,一首挺好听的英文歌,这个夜晚的氛围也开始变得柔和,他回答:“你很有眼光,那双已经停产了。”

妈的,买不到了。

龙七的食指抚了抚侧额:“走岩南路,会快一点。”

“走隧道更快。”

靳译肯秒回,但是龙七都还没反应过来是哪条路更快一点,他又好像推翻自己一样,在前头交叉口临时改道:“那就走岩南路。”

……

车子上了岩南路,车速平稳,夜风撩拨长发,她在车窗旁撑着肘,抵着额,音乐也跟着飘散在风中,融情融景,那一瞬间有种恍惚的错觉,也有一种舒适的困意,两者交融,形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甜感,她说:“有火吗?”

靳译肯从兜里拿出个火机给她。

同时,也把自己的烟盒递她:“你试试这支。”

龙七接,干脆在座上曲起了膝:“司柏林要知道的话会打死你。”

“他在陪李尔闻续摊。”

“他跟你说的?”

“你送你朋友上楼的时候,打过电话,那哥们失恋了,他正开导。”

“不算失恋,顶多单恋失败。”

他笑笑,没多问,这人笑起来的侧脸贼好看,龙七看着,问:“后来你打爆你弟弟的头了吗?”

靳译肯的手肘搭着车窗,又笑:“司柏林吓唬他的,我对我弟没得说。”

“我不信。”

“那你改天来我家看。”

“不过你弟观察力强,嘴也很甜,”她说,“我跟司柏林也就说了一句话,你弟中午走时就懂喊我嫂子。”

……

靳译肯没回话。

三秒后龙七才反应过来,立刻侧头讲:“不是,意思是司柏林也是他哥。”

“那今天就先留着他的头。”

“这算威胁还是表扬?”

“表扬。”

咔一记,打火,漫在唇边的烟气随风往后飘,散在同样后扬的长发里,此刻的马路上车流稀少,一路畅通无阻,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龙七听着音乐,舒展脖颈,闭着眼。

“什么时候开始的?”

靳译肯问。

龙七听得懂,没睁眼:“去年寒假前。”

窗外的手掸了掸烟灰。

“我考上年级第一的那天,正好也拍了第一次杂志封面,双喜临门,但盈则必亏,我就想再凑一个第一次,抽个烟,拉高一下亏值。”

“你还讲究盈亏平衡点。”

“我什么都信一点。”她说,“你呢?”

“失眠。”

“熬夜还抽烟,”她侧头,“平时都用什么保养品啊小伙子,皮肤这么好。”

“天生条件好。”

他还真认真答,认真得反而像在逗她,龙七笑:“那你都因为什么失眠?”

“做梦。”

“做梦还算失眠?”

“因为做的梦想不通。”他侧头,与她对上一眼,继续看前方,“你什么都信,那信不信平行世界。”

“你是说另一个维度,一群一模一样的人,因为不同选择导致不同的人生轨迹,那么一个平行宇宙吗。”

“跟你聊天不费劲。”

“那你跟谁聊天费劲?”

“也是你。”

“你什么意思?”

别头就瞪过去,靳译肯笑:“那个宇宙里的你。”

“这话的意思是你梦到我了咯。”

“你很聪明。”

烟在烧,她拨头发,系着桃木的红绳顺着手臂往下滑:“算是真的好了,那我都在你的梦里干什么?”

“我要说什么都干,你会不会打死我。”

“我不要命了吗现在打你。”

……

“那我跟司柏林结婚了没有?”问。

他没有答。

“太年轻,想太多是不是。”将烟头摁进车载烟灰缸里。

“梦里片段都很碎,没有他。”

她笑出声来,这个话题断断续续地进行,一路都把她哄得很开心,车子就这样到了龙信义家的小区,她临下车前,把烟和火机递回给他,车门刚开,顿两秒,五指拨了拨头发,她重新关门回过身,手撑上座椅,跟他突然挨得近,看他处变不惊的眼睛。

“你很迷人,但我也不赖,你讲话很有意思,但我有男朋友了,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想泡我,但我,你兄弟的女朋友,没有单身之前,你想,都不能想。”

态度摊明,龙七笑一笑,眼睛晶亮,准备走,手腕被拉住,再次回身,头发划过空气,车顶的光穿过发丝间隙,眼睛仍旧对着眼睛,靳译肯这会儿的神色还跟上一秒时一样,没有因为这句话起什么情绪,也没有因为被直白戳穿而有退的意思,痞而懒,慢条斯理说:“你那么牛,就别怕着急走。”

好了,到此为止,这整个晚上藏在插科打诨下的那些调戏撩拨彻底露出水面,那些电光火石下的眼神交接,那些心猿意马的肢体摩擦,还有一些更隐蔽的,欲拒还迎的故意忽视,都在彼此摊牌后原形毕露,她说:“谁在怕你。”

紧接着是靳译肯挨近她,她坐挺一些,听他慢慢地撂话:“你要不说破的话,我会花一年时间慢慢泡你,但你既然非要说破……”

她看他。

……

……

“我就只好在一个月内泡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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