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是傍晚了。在太阳西坠之前,东边的天空有些发蓝。很大的一颗星在东边的山边闪耀。
让小怪骑在肩膀上,昌浩朝安倍宅邸走去。脚步沉重,无精打采。
“打起精神来吧。”
“嗯……”
小声地回答道,但是表情还是很阴沉。小怪叹了口气。
“……心中有说不出的烦恼确实很痛苦吧。”
点了点头,昌浩看了一眼小怪。不知为什麼,小怪的这番话中所包含的东西格外地让人觉得很沉重。
“小怪你也有这种烦恼吗?”
小怪从正面定定地看著他。眨了一下眼,晚霞色的眼睛一瞬间有些动摇。
“---啊。”
轻轻地眯起眼,小怪的思绪飞到了很久以前。
“……当然有了。我可比你活得长多了。”
“但是,爷爷肯定知道吧?因为什麼都瞒不过他的。”
无意间所说的话。对昌浩来说晴明是捉摸不透的老狐狸,能够洞穿一切事情。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所以昌浩所不知道的
小怪的事情,他肯定知道吧。
小怪沉默了。昌浩把他的沉默理解为肯定,果然爷爷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老狐狸,不由得再次深切体会到这一点。
敏次所住的宅院在右京,六条大路和西坊小路的附近。他们家并不很富裕,既小又旧。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上班还挺费时间的。大概要昌浩的时间的一倍吧。
安倍晴明的儿子安倍吉昌,是能进入当代前五位的有能力的阴阳师。那个吉昌命令他去结设保护行成的结界,敏次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吉昌觉得要是敏次的话肯定能够办到,所以才这样说的。换句话说是承认了敏次的实力。
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儿子。被认为是下一代阴阳寮的统领的吉昌。
今天由於凶气太重所以只能结退魔结界驱除怨念。准备好道具,施以完备的驱魔法,肯定能打倒这个怨灵。
必要的是完全的准备,和豁出性命来的心理准备。那对只靠沾家族的馀光的昌浩来说是不可能具备的吧。
“因为是最小的孩子,肯定晴明大人也很宠爱吧。但是不要以为这到社会上就能行得通。”
如果问昌浩本人的话,他肯定会立刻大声否定道“不对!你们对爷爷抱有太多幻想了!”。但是敏次本人却很认真地这样想。
要是输给那个沾祖父馀光的家伙的话,那怎麼能忍受得了。
自己一直到现在为止可是呕心沥血地努力过来的。
沿著完全黑下来的西坊小路往南走的敏次,突然感觉到被一种异样的空气包围,不由得停住脚步。
往周围看了一圈,一个人影也没有。很少出现妖怪,一但威吓一下就会逃走的。但是现在连那个也没有。
敏次拼命压抑住像早钟一样砰砰跳的心脏,朝四周环视了一圈。
北风吹动白云流动,冬天的夜空是湛蓝的颜色,点缀夜空的繁星闪烁。
敏次看不到,那个夜空有奇妙的晚霞一样的东西在扩散的样子。白色的沙尘被风吹起而飘舞,覆盖住天空的样子。因为他不具备看到妖魔的灵力。
笼罩著四周的恐怖的怨气,敏次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和包围了行成家宅邸好几重的怨气很相似。不,可以说就是那个怨气。
“……不要坏……我的好事……!”
好像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低沉的怒吼声传到耳边。
敏次不由得屏住呼吸。不知何时起,眼前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怨灵。
怨灵用深陷下去的燃烧著灰白色火焰的眼睛死死盯著敏次。
脸颊上描著黑色的筋。从好像死人一样面色的脸颊一直延伸到下巴的那些筋,在啪嗒啪嗒地滴下来。
呼吸几乎都快停止了,可是敏次还是勇敢地振作起了精神。
如果这时候害怕的话就没法降伏它了。没关系的,头脑中有的是知识。
把搁在袖子里的念珠缠绕在手上,敏次双手结印。
首先是驱退魔法,然後是降服魔法的咒语。镇定点,我一定行的。
“你特地现身的话,那我也省得去找你了。受死吧,怨灵!”
随著一声怒吼,咒语的唱咏响彻四周。
“怨灵哟,凶物哟,立刻回还,回归原处!”
怨灵一下子僵硬了,好像在忍住痛苦似的扭曲著脸。
“无形之弓哟,千代之神的神弓哟,放出的神弓,以妖怪为目标,射吧!”
逐渐高扬的清冽灵气化身为无形的弓,朝妖怪射去。接著那个弓深深地扎在怨灵的眉间。
“哇哇哇哇哇………!”
怨灵的惨叫在回响。怨灵用双手按住额头,痛苦地滚来滚去。
“成功了吗!”
在敏次确认成功的一瞬间,怨灵突然停止了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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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堀川走的昌浩突然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氛停住了脚步。好像被什麼牵引似的抬头看了看南方的天空。
“……刚才那是什麼?”
小怪好像也感受到了同样的东西,小怪的声音有些僵硬。昌浩摇了摇头。
“不知道。”
称之为预感吗。不,还不如说是直觉合适。
说不出的什麼东西,好像一直贯穿脑髓,煽动起一种焦躁感。怎麼也镇定不下来。
“是心理作用吗。或者说莫非行成大人出了什麼事……”
昌浩以指按唇苦苦思索。担心。也许最好是去行成的宅邸一趟吧。
看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昌浩,小怪问道:
“你怎麼看?行成出了什麼事?”
昌浩皱起了眉头。小怪让他用直觉回答。小怪好像比昌浩本人更相信昌浩。
不被旁枝末节所干扰,比起思考来脑子里先冒出的的结论是什麼。
“--不是行成大人。应该是别的地方所发生的什麼事情。”
那麼,小怪说完从昌浩的肩膀跳下,在前面引路。
“先回家占卜一下再说。比起瞎猜就行动,这样效率会高很多。”
确实小怪说的对。
昌浩跟在小怪後面跑了起来。气喘吁吁地从大门穿过,打开板门,把鞋子半脱半扔出去,小怪和昌浩喧闹地朝房间走去。
听到动静的彰子从里面露出脸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进去了。
“……啊。”
看著扔得到处都是的鞋子,彰子叹了口气,认真地把鞋摆好。前脚尖那儿沾了些灰,也帮他拍掉。
彰子把沾在手上的尘土抖掉,然後往昌浩的房间走去。
“昌浩?”
打开板打往里一瞧,小怪正跳起来在空中咬住昌浩扔出去的乌纱帽。一个转身用完美的姿势著地的小怪,发现了彰子的存在,扬起脸问道:
“哦,彰子,刚才怎麼样。我是不是很帅啊?”
“小怪,你的身体真的很轻盈啊。”
在感叹著的彰子身後,还有一个隐身的**。和坦率地感叹著的彰子不同,**在想别的事情,但是没有说出来。
昌浩把直衣脱掉换上狩衣,一边动来动去把头发放下在後面扎起来。一直在忙活的昌浩突然意识到了一道视线,转过脸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哇!”
彰子已经习惯了这样如字面所说的跳起来的昌浩。
“你回来了。”
微微一笑,然後收拾起扔在床上的直衣,跪在那儿开始认真地叠衣服。
慌张的是昌浩。赶快过去伸出手要拿回直衣,但是,彰子不给。
“露树大人说了,昌浩你不会叠衣服立刻就会起皱的。”
“哎,母亲大人竟然说这种事。”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交给彰子是明智之举。”
连小怪都和彰子一夥了,昌浩已经没有胜算了。
把手按在额头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已经放弃的表情转向六壬式盘。
彰子一边灵巧地叠著衣服一边笑道:
“今天啊,我去了市集。”
砰的一声。
“嗯?”
小怪抬头一看,昌浩保持弯腰伸手的姿势僵硬在那儿了。脚边式盘掉落。从那个姿势可以推测拿上来的式盘又掉落了。
小怪在心中小声嘀咕道。那东西可够沉的,要是砸在脚上的话连骨头都会轻易地碎掉的。
昌浩用好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样的动作缓缓地转过头
来。
“……市集?”
“是啊,但是,晴明大人命十二神将之一的**跟我一块去的,所以用不著担心的。”
昌浩对爽朗地笑著的彰子乾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啊,这样啊。**啊。那真是太好了。”
把式盘拿起来,昌浩把它放在书桌上然後坐下来。在他旁边,彰子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凑了过来。
“然後呢,我在市集上买了样东西回来……”
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纸包递过来。昌浩歪著头接过纸包。
另一方面,在稍微靠後的位置一直在看著的小怪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盘腿坐著的**。顺便说一句**还是隐身的。昌浩和彰子虽然看不到,可是瞒不过同族的小怪。
“怎麼了?”
**没有说话只是动了一下眼睛。视线的著眼点是那个纸包。一看就明白那是什麼了。
昌浩问道:
“这是什麼?”
展开的纸包里装的是橙色的椭圆形东西。好像见过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麼。
“这是杏乾啊。昌浩你没吃过吗?”
“杏我倒是吃过几次……但是,没吃过杏乾。”
昌浩伸手拿了一个杏乾,放入口中。虽然很乾燥可是仍然很柔软,咬下去,甜甜的酸酸的味道在口中扩散。
“…………”
大口大口地吃著杏乾的昌浩,不停地默默往嘴里运杏乾。彰子觉得有些好笑似的一直在笑。好像很合他的口味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真好吃啊。我竟然不知道有这麼好吃的东西。”
一下子往胃里填了五个杏乾的昌浩终於开口说了一句话,彰子双手叠在胸前。
“露树大人说可以随便买些喜欢的东西,所以我才买的。”
“嗯?”
把手伸向杏乾想继续拿的昌浩,被迫停住了手。
“小怪咱们一直叫他小怪,所以**我想叫他小六的话可能会显得比较亲密,你觉得怎麼样啊?”
“……啊?”昌浩无语了。
另一方面,一直在後面微笑著听他们说话的小怪也瞪大了眼睛。
“……小六?”
抬头看了一眼**,平常总是面无表情的脸让人觉得现在好像有些痉挛。小怪立起身,默然地拍了拍**的肩膀以示安慰。
昌浩也沉默了一会,听到手里拿著的杏乾掉地的声音终於回过神来。
“哎呀……这个啊……”
“可是小怪我们不都是叫他小怪吗?”
听到彰子的话,昌浩立马反驳道。
“小怪是怪物所以才叫小怪的。但是不管怎麼说叫**为小六我觉得不太合适。叫小怪为小怪倒还说得过去。”
“等一下,你这种说法我可不能置若罔闻哦。”
此时小怪也插了句嘴,可是被完全忽视了。
“**就是**。不是和他本人很相配的名字吗。爷爷经常说本来名字这种东西就是最短的咒语。”
“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要叫我小怪了。”
小怪又插了句话,这次是被彰子无视了。
“小怪就是小怪。可是我觉得叫小六很可爱呀。”
“这并不是可不可爱的问题。还是别叫那个**为小六吧。我觉得叫**就挺好。”
昌浩一直不停地在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彰子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可是小怪就叫小怪嘛。”
“小怪他是怪物,所以才叫小怪的。”
“我可不是怪物!”
小怪叫了起来。可是这次仍然被很乾脆的忽视了。
彰子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你能明白我真高兴。”
“别这样就算完了!”
小怪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仍然被昌浩和彰子无视了。他们开始继续悠闲地吃起杏乾来。
小怪低著头肩膀在不停地抖动,这次轮到**默默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虽然面无表情,可是黄褐色的双眸里流露出来的是同情的神色。
一直在看著小怪呐喊的**突然抬起头。小怪意识到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眯起了一只眼。
“怎麼了。”
“晴明在召唤。”
**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小怪用严峻的目光目送他出去。**是听从晴明的命令才暂时跟随著昌浩的。可是现在召唤,肯定是发生了什麼事吧。
“……然後呢?”
昌浩和彰子的对话从左耳进又从右耳流出去。
“天空,有些奇怪。”
摇动白色的长长的耳朵,小怪瞪大了眼睛。
“天空?”
回问的昌浩的声音里也带有惊愕的意味。彰子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麼有些像白色的霞一样的东西挂在天空,……看起来好像一层薄冰。”
坐在书桌前的晴明,感受到旁边出现的气息,回头看了一眼。
“好像发生了奇怪的事。”
**用沉默催促晴明说下去。但是回应他的却不是晴明。
“天空,被一些危险的气所覆盖。好像在等待什麼然後一起发作似的。”
**把目光投向墙边。
和他同为十二神将的青龙,和平常一样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抱著胳膊倚在墙边。
“从几天前开始扩散的……终於,覆盖了整个天空。”
“西方所生出的危险的气息也让人放心不下。”
**向一副严峻表情的晴明询问道:
“白虎和朱雀呢?”
“根据太阴读风象所得出的结果,好像还需要一些时间。”
太阴和白虎同为风将。可以送风,还可以阅读风象。向晴明传达被风封印住的白虎的意思,是太阴现在的职责。
接受晴明的命令去了西方的两名神将现在仍然没有回来。应该正在调查那儿发生了什麼情况吧。
晴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峻,叹了口气。无论占卜了多少回,总是没有确切的结果。很少出现这种情况的。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故意干扰占卜一样。”
皇宫内和行成那儿所出现的怨灵也让人放心不下。占卜里没出现那个怨灵。不,应该说是显示怨灵的徵兆以扭曲的形式出现,无法正确地读出来。
充满整个屋子的静寂被毫无起伏平静的声音打破。
“……彰子小姐也说过同样的话。说天空有点奇怪。”
“哦……”发出感叹的声音的是晴明。
“阴阳寮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不愧是,异乎常人的能够看出鬼怪的灵力。”
朝轻轻笑著的晴明点了点头,**稍微歪了一下头。
“那样的才能,也许一百年才会出一个。你的孙子也许都不及她吧?”
“你说昌浩啊。他是不单能见鬼还能除鬼的术士,所以那个程度的灵力正好。”
瞥了一眼好像在喉咙深处偷笑的晴明,一直沉默著的青龙不高兴地瞪了一眼**。
“---你现在已经跟了彰子小姐了吗?”
“你这种说话方式好像有语病哟。”
**坦然地避开像刀刃一样锐利的视线。青龙狠狠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的属下?”
“我觉得我还是晴明的属下。”
“可是,却跟著彰子小姐。”
“这我也不否认。”
看著两人的对话有些形势不妙,晴明暂且沉默著听著。他旁边还有十二神将之一的天一也在。天一也是屏息凝气,脸上略显忧愁之色。
青龙的口吻很激烈。
“你听那个小孩子的命令吗?”
“你是在说昌浩吗。本人听到了肯定会反驳说‘别说我是小孩子!’的,大概。”
冷冷地瞪了一眼插嘴的晴明,青龙再次用冷冰冰的目光凝视**。
“**,你真够蠢的,竟然被腾蛇给感化了!你竟然会听晴明以外的人的命令……!”
“这也用不著生气吧。真是个不懂通融的家伙。”
晴明露出一副对他很无奈的样子。但是青龙这次仍然完全无视晴明。即使把晴明当成唯一的主子,可是性格暴烈的青龙不懂得客气和给人留面子这种事。
**用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无视青龙那简直要射杀人一般的锐利目光,双腕在胸前交叉。
“………也并不是命令。”
“什麼?!”
看著差点爆发的青龙,**用超然物外的态度说道:
“只是被请求这麼做而已。”
被虚晃了一招,青龙大失方寸,一瞬间不知说什麼是好。作出反应的是觉得很好玩似的浮现出微笑的晴明。
“哦?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点头称是,继续用没有起伏的平平的声调说道:
“被人家这麼拼命地请求,我也不好推辞而已。”
确实是这样啊。晴明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似地笑著,回头看了一眼青龙。
“据说事情就是这样啦。实在很像昌浩的风格,你不觉得吗?宵蓝?”
青龙悔恨地咋了一下舌头,就那样消失了。
晴明噗噗地笑了一阵,然後转向**,表情变得很严肃。
“你先跟昌浩一段时间吧。我最近总觉得心绪不宁。”
**点了一下头,一边站起来身一边眯著眼睛。
“--但是,我觉得必要的时候会跑到你这边的。”
他的主人是晴明。
**隐身之後,晴明问在旁边的天一。
“……担心吗?”
天一也用微微一笑回应在轻笑的晴明。摇了一下头。然後她像一阵烟一样消失了身影。
晴明叹了口气,视线落到了书桌上。
书桌上放著经常使用的六壬式盘。无论占卜几次,总是不能明确显示出未来的发展态势。
第二天,出去上班的昌浩接著昨天继续抄写今天要写的《阴阳寮本月月历》,兴致勃勃地在准备纸张。
“今天要写四十张。这样的话这月的份就可以结束了吧……?”
和昨天的份加在一起数了一下,昌浩侧头思考。和平常一样在他旁边的小怪用前脚确认了一下。
“应该差不多吧。今天只需要写这些吧。”
“嗯。比起忙得要命的时候还是清闲点好……啊。”
昌浩突然稍微提高了声音,小怪条件反射般地抬头看了一眼。
是敏次。但是,不知为什麼觉得和平常的敏次有些不太一样。
昌浩暂时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麼,眨了一下眼。直衣的颜色,有点太淡。平常上班所用的直衣,年轻人是深颜色,年龄愈大颜色愈淡,敏次平常都是穿很鲜艳的直衣的,可是今天穿的是极其淡的浅灰色。
而且。
昌浩很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敏次的脸,很奇怪的一点精神都没有。面无血色,嘴唇看起来竟然呈现出紫色。
“到底怎麼了……身体不太舒服吗?”
“由於不太习惯降伏妖怪怨灵的工作,有些累著了吧?”
“说是降伏怨灵,可是并没有真正的降伏哟。”
那只能说是挡一时之急。实际是亲眼所见的,和昌浩重新结设结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单单因为这点小事,是不可能让灵力损耗到身体出现异常的程度的。
但是,昌浩突然对自己的想法说等一下。
“……怎麼样。果然还是有些疲惫吧。敏次大人好像迄今为止都还没去过现场呢。”
“啊啊,和你正相反啊。……可是他这气也损耗的太厉害点了吧。”
小声嘀咕的小怪突然觉得正好趁此机会问昌浩一个问题。
“昌浩,我问你,说起来普通的阴阳师,你第一个想起来谁?”
“普通的?嗯……成亲哥哥吧……不对,是叔叔吧,或是父亲,昌亲哥哥也是……”
“等一下等一下。”
挡住了要是不管他会继续列出一大堆人名的昌浩,小怪直立
起身体,追问道:
“我说的可是普通的阴阳师哟。你听好了,是普通的,普通。
安倍一族的哪一个普通了你说。”
“啊,不普通吗?”
小怪把想说的话压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家伙所认为的普通就是一流啊。果然不愧是阴阳一族纯粹的血脉。
也就是说昌浩的标准就是只有晴明才是一流。但是在普通人看来,晴明并不是一流。
而是超一流。
确实这样的话,也让人难免不仇恨嫉妒他。小怪突然想到我
是不是该对敏次稍微表示一点同情啊。
说起来这个敏次,正越过昌浩也没有打招呼就朝阴阳寮最里
面走去。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稍微停了一下脚步,用恐怖的目
光瞪视著小怪。
本来打算同情他的小怪,由於他瞪视过来,所以决定还是不
同情他了。对这样瞪自己的家伙表示同情心,小怪还没有宽容到
那个份上。本来嘛,看不起昌浩而且一直对昌浩冷言冷语的家
伙,根本就没必要同情他。
小怪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歪头想了一下。不知为什麼脑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