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散发出一股甜橘香,也是若有若无,浅浅淡淡。
时间仿佛停滞——
简卿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直到双腿的痛感渐渐消失,才分出多余的意识,发现自己还扯着他的领带,脑袋压在他的手上。
她的后背抵在粗粝的树干上,陆淮予一只手被她的头压着,另一只撑在树上,勉强使两人的身体不至于紧贴,空出了几厘米的距离。
只是隔远了看,倒像是被他圈在怀里,惹得周围的学生频频侧目,路过的几个女生交头接耳,低声调笑。
“......”
简卿的脸颊一路红到耳根,藏在黑发里的耳垂又烫又热,红得滴血。
烫手山芋似得松开了他的领带,原本熨烫得干净整洁的领带被攥得皱皱巴巴,和他周身一丝不苟的严谨打扮格格不入。
“好了吗?”男人的声音低哑徐徐,清冽冰凉,如君子坦荡,不带一丝一毫的异样和情绪。
简卿垂下眼睫,不敢看他,点点头小声地说:“我好了。”
闻言,陆淮予才缓缓地撤走双手,向后退一步,和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简卿低着头,余光瞧见他左手手背上,红了一大片,被满是沟壑的树干擦破了皮,血珠一点点地往外冒,伤口处还夹杂着细小的沙粒。
她顿时慌了神,“你的手受伤了。”
陆淮予经她这么说,才注意到手上蹭破了皮,他抬起手背,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又重新对上简卿的视线。
只见小姑娘满眼的惊慌无措,就差写上愧疚两个字,忍不住想逗逗她。
“是啊,所以你要负责呢。”他的唇角轻轻勾起,语调凉凉地说,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
“......”
简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抿了抿唇,“要、要怎么负责啊?”
陆淮予这一双手,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耽误了等他救命的患者,她以死谢罪也不够。
真是情愿她磕坏脑子成了傻子,也不想他的手受伤。
越想简卿心里越是愧疚,在简宏哲那里受的委屈没把她惹哭,现在倒是一滴一滴掉起了眼泪。
滚烫的水珠落下,渗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
润泽的眸子里,沁着盈盈的春水。
陆淮予被她这一哭给撩乱了心神。
他刚刚摸了树干,手上沾了灰尘有些脏,只能拿胸前的领带给她擦眼泪。
“我还没哭,你怎么就哭了,搞得像我欺负你了。”
简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仿佛开了闸的水,收也收不住。
男人低低缓缓很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领带柔软的布料在她的眼角擦过,像是情绪的催化剂,让她压抑不住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宣泄一般,哭得伤心极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可是我赔不起你的手,你有没有给手上保险啊...”
含着哭腔,软软糯糯,说出来的话却是天真好笑。
陆淮予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谁要你赔了——”
他掏出西裤袋里的车钥匙丢给她,“我的手受伤了,开不了车,你给我当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