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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得铮亮的毛皮鞋,脖子上围着棕色拉毛围巾,

满头乌黑的头发竟找不出一根白的,

心里早把他当最亲的人,庆幸自己十几年没虚度时光。

槐花很完美地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17、8岁就出落成大美女了,

举止斯文,说话温和,很有点文艺青年的范儿。

小当在大学寄宿,此刻只有他们三人在一起吃饭,聊的都是槐花学习上的事儿,

仿佛是一家人,按陈梓林对他们的关心程度,实质已经是一家人。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略显熟悉地女声:“请问秦淮茹秦姐还住这里吗?”

陈梓林在跟槐花闲聊,一时没辨别出来,说:“槐花去开门看看。”

槐花放下筷子,拉开门掀起棉帘子,接着屋内的灯光,

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站在门外:

烫着卷曲大波浪的发型,脸上不知擦了什么粉白粉白的,

眼睫毛忒长,涂着鲜红的唇膏,耳朵上晃悠悠的耳坠闪耀着异样刺眼的光芒,

身穿雪白的长绒大衣,大衣下摆却露出一截黑裙子,

尖尖的小黑靴子顶个高高的后跟儿,

合在胸腹下的双手指甲上也红彤彤的,抓着个不大却很精致的手包,

浑身散发着幽幽的清香,非常好闻,看着似乎年纪不大气质又成熟得很…..

槐花上下打量着,心说好像从来没见过呀,应该不是亲戚,

迟疑地道:“阿姨,您找我妈有事吗?”

那贵妇也在打量,惊喜地问:“你、你是槐花吗?都这么大了,出落成小公主了。”

槐花有点羞涩,屋里传来秦淮茹地声音:“是谁呀,快进屋暖和暖和!”

她忙让开身子说:“阿姨,您请进。”

“秦姐,你还认得我吗?”

秦淮茹背对着门坐的,陈梓林在低头喝汤,抬头看去,

哟嚯,这、这不是娄小娥吗?

秦淮茹转身看去,瞬间还没认出来,忙起身笑盈盈地问:

“哟,看我这记心,瞧着您眼熟,还、还真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陈梓林站起来笑着说:“是娄小娥,蛾子姐,你怎么着时候来四合院呀?

快请坐,槐花,给阿姨倒茶。”

来人正是娄小娥,内地都改开了,其实两年前就能回来的,不巧娄母得了场大病,差点去世,

好在抢救及时又送去国外治疗,总算恢复了,

她这才决定回京看看,想当面好好谢谢陈梓林。

娄小娥马上认出面前气质沉稳充满男人魅力的就是自家恩人陈梓林,看到他在秦姐家吃饭,

还像个主人一样指派槐花端茶送水的,下意识就以为他跟秦姐有什么关系,

有点诧异地看着眼前像两辈儿的人,

秦淮茹已经显出了衰老,而陈梓林还那么年轻,

怎么看也不应该他们俩凑一起吧….

秦淮茹听陈梓林说是娄小娥,眯缝着眼睛仔细打量着,

一拍巴掌嚯嚯笑道:

“嗳,还真是蛾子,蛾子,这些年你去哪了,

一晃都十几年啦,贵客登门,快请坐请坐!”

见娄小娥气质非凡,嘴里歉意地说:

“哎呀,您看家里乱得,都没您落座的地儿啦。”

手忙脚乱地擦着木椅子,生怕弄脏了蛾子雪白的大衣。

娄小娥确实不方便坐低矮的木椅子,坐下去裙摆大衣摆就该扫地了,

顺手接过槐花端来的茶杯,看着槐花充满爱怜地说:

“谢谢槐花了,真的成大姑娘了,比你妈妈当年更漂亮,还记得我不,

你四岁的时候,我还带你跳绳跳房子呢。小当没在家吗?”

槐花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回答:

“蛾子阿姨,我、我似乎还有点印象,

我姐读大二,在学校寄宿,学习很紧张,她说得过小年才回家。”

娄小娥说:“小当都读大学了,我走的时候,她还没读小学,

都快十五年了,孩子大了,我们老了。”

秦淮茹笑呵呵地说:“蛾子,你瞅着看不出年纪,

我才是老了呢,我记得你应该不到四十吧。”

娄小娥看了微笑没说话的陈梓林一样,

说:“我比林子大两岁,马上四十不惑喽。”

陈梓林适时接话道:“蛾子姐还真看不出来,跟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嘛,是吧秦姐。”

他也从娄小娥眼里看出了疑惑,虽不屑急着解释,但也不能给人产生荒谬。

秦淮茹见娄小娥不坐,知道是怕弄脏衣服,

心里不说别扭,但也高兴不起来,

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说:“那是那是,蛾子回来,

应该是到各家邻居家都看看的,

林子,你带蛾子去你家瞅瞅去,院里数你家装修得好。”

确实是,77年武娟恢复工作待遇,补了十二年的工资,

就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次,大屋做了隔断,里面是卧室,外面做客厅。

陈梓林去淘了些明代黄花梨的家私,求了几幅名家字画,

把客厅布置得很雅致,也符合他领导身份。

陈梓林也明白了秦淮茹的心思,就说:“蛾子姐,那就去我家坐坐,还是那屋。”

娄小娥本就是来找陈梓林的,其他人只是附带,便放下茶杯说:

“我进来的时候见没灯,还以为你搬了,那去你家坐坐。”

看着陈梓林娄小娥走了,秦淮茹嘟嘟囔囔地收拾饭桌:

“还跟以前一样摆资本家小姐的谱,看不起劳动人民!”

槐花帮忙收拾着问:“妈,您说蛾子阿姨这些年去哪呢?

外国吗……我真还想起了点小时候的事儿。”

秦淮茹说:“肯定是跑外国去了,

不然会被皮死,现在开放了,不追究喽。

你瞅瞅她那身打扮,都四十的人了,

还涂脂抹粉的,老来俏丢祖宗的脸。”

陈梓林陪着娄小娥走到自己屋前,

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碰锁,伸手按下玻璃吊灯的开关,

柔和的光线洒满了房间,他撩着棉帘子做了请的手势:“蛾子姐,请屋里坐。”

娄小娥走进去,果然与秦淮茹家天壤之别,

四周墙壁贴着墙纸,地面铺着平滑的地砖,

客厅布置得像大户人家的中堂,

迎面的墙上挂着山水画,左右有对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两张黄花梨的官帽椅中间是个镂花黄花梨茶几,

只是碍于客厅面积太小,靠墙摆放的是海绵座不锈钢架的折叠椅,

还有家户里不可或缺的火炉,

隔断是大片花玻璃的,别致又不影响屋内光线,

可惜隔断门关着的,不知卧室的什么布置。

按说进屋是要换拖鞋的,陈梓林见她穿着高腰的靴子,不太方便换,就免了,

娄小娥便在外面跺了跺脚,好在她乘车来的,四合院里又铺满了青砖,倒不是很脏。

娄小娥啧啧称赞:“林子,你审美就是很犀利,

小小客厅随便布置,就如同书香门第一般。”

陈梓林微微一笑弯腰抽开煤炉盖,说:

“瞎搞一通。我爱人孩子去了姥姥家,

屋里开水都没有,失礼了。我给你削个鸭梨吃吧”

娄小娥说:“不用麻烦了,我就是来看看的,既然你爱人孩子都没在家,

别烧开水了。我住京城饭店,走,去那儿的咖啡厅聊天吧。”

陈梓林对京城饭店很熟悉,没少在那里宴请兄弟单位的客人,

特别是77年后,他笑着说:“看样子,你是乘坐宾馆的专车来的吧,港商身份?”

娄小娥说:“我跟一个商团过来的,这样方便很多,

不过只给我们兑换外汇劵,可着港商薅呢。”

陈梓林哈哈大笑:“你们商团算是第一批使用外汇劵的,

4月1日才发行,现在国家创汇是重中之重,

我们轧钢厂去到外国考察,申请米远费了一个多月呢,那去京城饭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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