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迪厅很吵,顾烟在唱歌,江延灼出去接电话。
肖泊亦拿了几杯冰沙过来:“喏,奶茶妹儿你喜欢的冰沙来了。”
“奈斯啊。”顾烟拿了杯水蜜桃的,把巧克力的推给坐在她身边的冷菁宜:“喏,巧克力的。冷冷你能喝吗?记得你胃不好。”
冷菁宜最近没怎么胃疼,她又喜欢吃这个,点了点头:“谢谢。”
K歌房的声音吵得她头疼,喝了几口巧克力冰沙,冷菁宜觉得好多了。旁边几个男生在玩骰子喝酒,整体场面也挺和谐的。
顾烟那首歌刚停,她凑过来:“冷冷,告诉你个秘密。”
“江延灼会唱歌。”
“恩?”冷菁宜愣了一下:“是么。”
“对,阿延唱得很好,还会吉他,只是他一般不愿意唱。”余绯拿着啤酒坐过来:“烟儿,少喝点。”
他低下头凑到顾烟耳后:“马上生理期了,自己记着点儿。”
顾烟吐吐舌头:“我忘了。”
此时江延灼推开门回来,同时,一阵妖媚的女声划破空气,肖泊亦忙把手机掐灭成黑屏,脸上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哦,声音忘记提前加小点。”
一般男生看看片也没什么,顾烟平时在也没啥事,见怪不怪。主要现在有个冷菁宜,肖泊亦还是有点尴尬。
刚刚围在一起看的还有宋琛和顾行舟。
江延灼倚着门,他刚喝了酒,语气微扬:“怎么回事,出来玩儿还看什么片儿啊。”
冷菁宜脸上没什么表情,耳廓却微微红了。她无意识地去摸,猛吸了几口冰沙。
江延灼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窘迫,不禁轻笑了一声。
江延灼坐下来,右手拿了杯子倒扣,在桌上轻轻一扫,三颗骰子就进了黑色杯盏。江延灼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再掀起杯盖,三颗骰子已经整整齐齐地摞成一摞。
清一色的六。
“江大少爷又六六六了啊。”肖泊亦拍了一掌:“牛逼啊。”
“你们玩儿。”江延灼往冷菁宜旁边一坐:“一进门就看见你喝这个,冷不冷,不是胃不好么。”
“你不是近视么。怎么又看见了。”冷菁宜又吸了一口巧克力冰沙。她想到早上自己在看台上给江延灼说了句加油,他好像也看见了。
“我特么的又不瞎。”江延灼嘴角勾了勾:“……今天是戴隐形眼镜了。”
冷菁宜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江延灼的眼睛在灯光下通透得像琥珀。原本张扬不羁的漆黑眸子莫名其妙地变得温柔了起来,熠熠闪光像神明。
还真是长得好看啊。
冷菁宜不禁想,自己的眼睛,怎么就不会给人感觉温柔呢——她给人的感觉估计就是,纯粹的眼神特别空,其他没了。
想归想,她下腹突然一阵一阵地疼。
室内暖气热,冷菁宜却硬生生后背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盯着手里那杯冷的冰沙,把它放到茶几上,手贴着下腹的位置,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胃啊。
江延灼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靠在她耳边低下声音,身上有令人安心的青柠薄荷味:“怎么了?”
“没事。”冷菁宜面色不改,但越来越白。
江延灼看着茶几上那杯冰沙,烦躁地皱起眉:“胃疼是不是。”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下却很清晰。
冷菁宜没说话。
“胃怎么坏成这样。”江延灼手指蜷了蜷:“一喝冷的就不行?”
冷菁宜嘴角平直,她在偷偷咬下唇。
江延灼一把扯起她:“还待在这儿干什么呢,我带你走了。”
“欸江延灼——”冷菁宜皱眉。
因为江延灼总是突然拉她,每次都让冷菁宜猝不及防,而且手劲还特别大。而且……江延灼每一次碰到她手腕,冷菁宜都能想起来一开始,江延灼是怎么对待她的。
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咋了咋了?”肖泊亦把手机朝沙发上一扔,笑道:“你俩怎么回事,私奔啊。”
“她必须要走了,我送她。”江延灼推开门:“你们玩儿。”
冷菁宜跟着他出了歌房,瞬间嘈杂声被甩在身后。她看了一眼时钟,还不到九点。
她之前跟林管家说过,晚上会晚些回来,也不用去接她。这下子,反而倒是早了。
江延灼车里暖气开得足,冷菁宜坐在后座,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冷菁宜是想,回去之后多喝热水,睡个觉就好了。
她晚上没吃,最好是吃点面食,但以冷菁宜的性子肯定懒得跟家里厨师说,自然是不会去多麻烦的,这么多年,她也早习惯了这样。
“回去个屁。冷家那群废人能照顾好你吗。”江延灼方向盘朝后打:“回我家。”江延灼平时一年真的在江宅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天。他有时候会跟父母出去聚聚酒会什么的,但一般都不回江宅住。
冷菁宜咬紧下唇:“不用了。”
“冷菁宜。”江延灼一字一顿:“我说过的,别退。”
冷菁宜不说话了。不是她默认了什么,而且胃一阵一阵地抽着疼,她没法儿说话,疼久了,就开始困。
之前胃伤得太厉害,以至于她吃哪怕是一点点油的,冷的,辣的,或是不吃,都会疼。
她胃出血过很多次,这次疼起来真的跟不要命是的。晚上本来没吃,胃里面就是在生磨,又喝了大半杯冰沙。江延灼心疼地皱起眉,他也不知道冷菁宜的胃竟然这么差的。
照理说,不应该。
江延灼把他那辆保时捷停在楼下,冷菁宜几乎疼得没力气走了。江延灼没犹豫,直接打横抱起她,站起来时因为用力过猛,差点踉跄了一下。
——太轻了。江延灼倒吸了一口气,怎么会这么轻的。
将近一米七的个子,抱起来感觉八十斤都不到。
突然的腾空让冷菁宜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两只手去够江延灼的脖颈,然后像树袋熊似的抱牢,嘴里还无意识地唔了一声。
她嗅到江延灼衣服上的味道,一点烟味都没有,很安全。
刚刚冷菁宜在车上又疼又困,意识本来就有点模糊,但也还知道她在哪儿。江延灼这样一抱,她是有意识的。
而平时不爱与人肢体接触的冷菁宜,在这个时候莫名地没有推开他。
可能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大多都会有点粘人。后来冷菁宜回想起来,觉得巨矫情,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