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刚晴朗了没有几天,Z市又开始大范围的降温。
从清晨开始,乌云压阵,狂风肆虐,等到中午酝酿已久的大雨瓢泼而来。
连带着空气里都带了几分湿漉漉的冷意,压得人心微沉。
念想的这一上午过得格外充实,徐润清已经开始让她处理一些小病症。
为了避免出错,她一整个上午都全神贯注专心致志,还没到中午午休就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也直到自己亲身体验过才知道……医生这个职业无论哪种科室哪种专业,都是负压很大的一个职业。
已近中午,病人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徐润清结束了最后一个矫正复诊的病人,摘了手套洗完手,回头四顾没看见念想,便问站在操作台前整理器械的欧阳:“念想呢?”
“念想?”
欧阳抬起头来四下环顾:“刚才还看见她在这,没准是去小诊室了。”
“嗯。”
徐润清擦干手,语气淡淡的:“我去看看。”
已经是中午午餐的时间,没有病人的科室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去食堂就餐,二楼的走廊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杂音。
他信步走过去,快走到小诊室的时候便听见了她的声音:“张开嘴。”
念想正在给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检查牙齿,旁边还站着小女孩的母亲。
她一手扣着小女孩的下巴固定,一手轻捏住她的下颚分开。
小女孩喜欢吃糖,刚换完牙就牙齿龋坏。
简单地看了眼情况,念想让小女孩躺上牙科椅,拆了口镜仔细地检查。
正专心致志的,就感觉到身旁有一道身影拢下来,她想着估计是小女孩的母亲便也不以为意。
等做好检查,抬起头时,一抬眼对上徐润清深幽的眼神时,顿时一愣:“徐医生……”
“你看你的。”
他轻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继续。
自己则后退了几步,靠在身后的工作台上,拿起病历翻了翻。
念想的大脑空白了片刻,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徐润清抬眸瞥了她一眼,眼神清清浅浅地辨不出情绪。
但念想一个激灵,想起他上次双眸森冷地训斥自己分神的那一幕,理智良心道德立刻统统回来了。
忽略他忽略他……
她简单地和女孩的母亲说了一下她的龋齿状况,并给出治疗意见,等这一系列都做妥当。
念想忍不住偏头瞄了眼徐润清……怎么不吱声,好歹给个指导意见啊。
察觉到她的视线,徐润清抬眸看了她一眼,微抿了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这算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会过意来,那女孩子的母亲有些为难地皱了下眉头:“我明天带她过来会不会耽误?
我们中午还有很要紧的事,如果赶不及的话要耽误她的学习了。”
“不会。”
念想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见小姑娘仰头看过来,龇牙对她笑了笑:“龋齿都是越早治疗越好,但差一天也不打紧。”
小女孩的身侧就是徐润清,她左右看了看,轻扯了一下徐润清的袖子,见他低头看过来,小声地问了一句:“叔叔,我很怕疼,治牙会不会很疼?”
徐润清低头看了眼她抓在袖口上的那只手,想起什么,抬眸看了眼念想,似笑非笑道:“怕疼?”
“她从小就怕。”
女孩的母亲解释了一句,无奈地笑了笑,牵了小女孩一起转身离开。
等她们走出了诊室,徐润清这才站直身子,眼神似有若无地瞥了眼面前努力减少存在感的某人:“是不是感同身受?”
感什么同,身什么受……
念想摘了手套去洗手,等擦干手见他还在看病历,用手摸了摸耳朵……妈蛋,这么烫一定是红了!
“站那干嘛。”
他抬眸睨她,转身从笔筒里抽出只黑笔来在病历上勾画:“过来。”
他一本正经的严肃,念想也不敢开小差,赶紧跑到他跟前,乖乖地站着洗耳恭听。
结果等了半晌,也没听他开口,抬眼看他,正好撞上他的,微微一愣。
随即便听他问:“眼睛怎么红红的,昨晚没睡好?”
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昨晚没睡好啊,那不是变相承认他对自己的影响力么!
她努力想了一会,这才找到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在空调下,眼睛太干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他突然问道。
念想不解地“嗯”了一声,告诉什么?
“你不擅长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