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长安城和咸阳这边,大致上还有多少和你们这样的人?”
断臂老军笑了笑:“应该不多。”目中有些心酸的说:
“有的老卒还在家里,家里孩子孝顺的,都不会让他们出来在外边等死的。
只是我们这些个老卒,有的无家可归,有的是不想家里承担多一个无用之人的人头税,自个儿出走的,家里的人也不一定找得到。”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边上一个同样断掉一只手臂的人:“就像老周,他就一个儿子,儿媳妇也算是孝顺,就为了避开人头税,所以才在外边。”
“可别这样说,我就是在家里呆着没什么用,出来和老兄弟们待着,也觉得安逸。”老周笑了笑,抿了一口烈酒。
嬴胡亥忍不住道:“我记得老卒退下来,家中不是要免税的吗?这再怎么说,也是用命换回来的免税,难不成有人乱做?”
“嘿,这怎么说呢,这事情吧,要放在大爷这样的人身上,那肯定没有人敢欺负你,也没有人把你用命换来的免税给代替掉。
像我们这样的老卒,谁还会在乎?
有点关系的人,也就全部都给顶替名额去了,所以啊,这事情没法说,要是扯到上头去,倒霉的依旧是我们这些人,上边那些人,谁都是有关系的呢。”
嬴胡亥端起酒碗来:“来,敬你们!”
独臂老军六人急忙端起碗来,表情郑重。
“人呢!都去哪了!”正在这个时候,酒肆外传来非常粗暴的怒喝声。
嬴胡亥眉头一皱,萧何急忙向着外边走了出去。
花香有些担忧的看了去,蒙蕙笑道:“放心吧,我这家仆很会做事。”
招娣则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好在她人缩在花香身后,倒是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不过她很清楚,这顿酒喝完以后,腥风血雨即将到来,皇帝的屠刀将会毫无分别的落在那些明面上冠冕堂皇、暗地里却是丑恶嘴脸的人身上。
果不其然,只是片刻时间后,萧何就已经走了回来,拱手道:“主人放心,是一个前来巡查的锦衣卫,责问为何大白天不开门做生意,责问为何关门,我稍作解释,他这就走开了。”
嬴胡亥倒是有些稀奇起来,忍不住看向花香:“这边不招揽生意,锦衣卫都管?”
“那可不是呢?秦大爷有所不知。”花香急忙给嬴胡亥倒酒,笑道:“现在城中的一切,锦衣卫都管,他们这些大人,可是巴望不得我们昼夜不要停歇,把长安城的商业般的红红火火起来。”
嬴胡亥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那断臂老军:“几位老英雄都叫什么名字,大可记下来,我在朝廷上有些关系,倒是可以帮着你们找找看。”
“哦?若是能免掉我娃儿的各种杂税,大爷让我做牛做马,我绝无怨言!”老周急忙跪了下来!
嬴胡亥心理一颤,咬牙道:“我受不起!受不起啊,快起来,你们把你们的名字说下,当初在谁麾下,只要名字不记错,就能帮到你们。”
“有劳秦大爷了!”断臂老军起身,从一边柜台上取来一支毛笔,浑身发抖的招娣则抓着一片竹简,放在了酒案上,断臂老军轻轻一抓就按出的五个指洞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