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下风口,后军那边反而变成了上风口!”
有人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众人看着手里的肉干,一个个的眼睛下意识的都看向了皇帝。
皇帝捂着嘴,迎着众人的目光冷酷一笑,那样子像是在说:你们继续吹牛啊,继续慢条斯理的吃啊……
倒是白起这边,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闻到一样,自顾自地吃喝着。
一群人顿时投去了无比敬佩的眼光。
真的猛士,不仅仅是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还敢于正面数万人新鲜屎尿北风吹来的熏天臭气!
不多时,大军再度上路,再怎么臭,也只有咬牙着吃下去。
按照这个势头来看,风向想要改变,恐怕只有到了下一山梁后了。
大军小跑着,有意错开彼此的脚步,所以声音显得很杂乱。
但这种有意的错开,让嬴胡亥很放松。
如果大军奔跑的脚步是一样的,那极有可能会把山路踩踏了。
这些东西算是一些基础的物理学知识,但对于白起这些名将而言,却也只不过领兵作战的常识而已。
传闻,春秋时代,就有两军对垒的时候,城外的大军整齐的踩踏着脚步,那种隆隆的震动声,把敌军的城墙震垮的事儿。
可见,这个时代很多行军作战的常识,其实都是前人用鲜血换来的。
到了下午,大军整整奔跑了一天的时间。
天空中阴云密布,似乎又要下雨了。
好在天色将黑的时候,乌云散去,夕阳重新洒落到了大地上。
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军就此在山道上睡觉,许多人脑袋就靠着万丈悬崖。
嬴胡亥自己也不例外,倒是白起一声不响的把手里的横刀“刺啦”一声,就捅刺进了坚硬如铁的山体中,刀柄上栓了绳索,一头系在他腰间,一头系在皇帝嬴胡亥腰间,往地上一躺,嬴胡亥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白起那变却已经起了鼾声。
“往西边走,全部都是洪水冲出来的巨大沟壑,秦军的援军想要抵达,最快也需要十天半个月。”
王喜靠在木椅子上,轻轻的皱着眉头,他军帐中,诸多校尉都已经到齐了。
他继续说道:“此前洪水爆发,我们被困在山上的时候,没有想过要退缩。
可是现在,曼丘臣那班人,天天领着兵马攻城,也不见他有什么效果,我明天就要撤军,回去向着大王请求攻城。
你们可有异议?”
王喜的话方才落下,就有校尉拱手道:“将军,大王的命令是让我们在这里守着,可没有说让我们私自撤退。”
王喜瞪眼道:“本将之前说话,你都当做耳边风?我们在这里风餐露宿,看着曼丘臣那个混账东西领兵攻城?
等到时候,令支城被攻打下来,我们这些弟兄们还想分到半点残羹冷炙?”
那校尉面有难色,似乎还想说话,王喜抬起手来,笑了笑:“大家跟随大王起兵图的是个什么?不就是一个富贵!
现在说罢了,我们如果不赶着回去参加攻打令支城,那以后我们还想成为大王身边可以依仗的人,又怎么可能?
换言之,有朝一日,大王打回到了韩国旧地的时候,能让他记住的,便是现在啃掉令支城这块硬骨头的人。
你们要是还想在这里耗着,你们自己耗着,愿意跟随本将回去请战攻城的人,往前一步,不愿意的,那就站在原地,本将自然不会为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