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快到了。”劳尔看了一眼导航仪,说道。
我们一行人除了吃饭和睡觉外,马不停蹄地赶路,花了三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夜里抵达了消失城市附近的小镇。我们购置好最后一波补给后,好好地睡了一觉,次日一早继续出发。在上午十点左右,我们抵达了荒野的边缘。
“这就是你们说的荒野吗?”守形刃手搭凉棚,朝远处张望着,问道。
正如字面所言,眼前一大片区域空空如也,一眼望不到尽头,粗糙的土地散发着浓浓的荒芜感。荒野的沙土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我们脚下的水泥路与其交界的地方,被划出了一道明显的分割线。这种感觉,就好像身后的小镇与眼前的荒野,是被强行分割开来的两个世界一样。
“各位,你们想好了吗?一旦跨过这道线,我们就有可能永远迷失在这里了。”劳尔指着脚下的分界线,郑重地提醒道。
“现在还需要问这种事吗?”守形刃反问着,第一个跨过了分界线。
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状况,劳尔只带了两个同僚与我们同行,剩下的人负责在外面指引和接应。劳尔担心我们走散,所以我们六个人都挤进一辆跑车里。劳尔的两个同僚,一个名叫库克?瓦洛奇,是个嬉皮士打扮的年轻小伙子;另一个名叫安?斯科特,是个二十多岁的金色短发女性。库克取出一个像是警车顶灯一样的东西,放到跑车顶上。安则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了一个我看不懂的窗口。
“这是探测‘障’用的,我们通过探测仪,能够捕捉到看不见的‘障’,并将它的形态投射到电脑上。只要我们能找到一个缺口,就能突破进那座消失的城市了。”看我一脸好奇,安言简意赅地向我解释道。
“顺便一提,这可是本帅哥惊世骇俗的发明之一哦!”库克像炫耀成绩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地补充说明道。
“是是是,你是咱分部里的头号发明家,行了吧?”安不耐烦地顶了回去、
我望了一眼安的电脑,虽然还是看不懂,但窗口里那条曲线应该就是‘障’的投影了吧?曲线时高时低,不过目前来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连续性,并没有出现中断的情形。这也就是说,那个缺口,现在还没有出现咯?
“好像有点不对劲。”劳尔忽然说道。
“嗯?的确,外面什么时候起雾的?”守形刃也眉头微微一皱。
不知不觉间,车窗外的荒野浓雾弥漫,灰白色的雾气像是幽灵般四处飘荡,我们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景象,这雾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在迷雾的背后,我隐约能看见几个轮廓一闪而过。那些是什么?是在雾中捕猎的怪兽吗?眼前这景象,好像是在“界”里啊,莫非我们在无意之间又穿过了“障”,进入了“界”内吗?我刚想提出这个问题,花流院秋实像是察觉了我的心思,摇了摇头。
“我能猜到你大概在想什么,但是仪器显示我们还在‘世’内。”安说道。
这不可能吧?这景象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我们又不是在什么电影的片场。不过,人家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了,那我应该没有进入“界”了。那么,我看到的那些轮廓,又是什么东西?总不可能只是我的幻觉吧?
“劳尔,雾里有古怪。”安的头上冒出一滴冷汗。
“嗯,我也察觉到了,你们不要打开车窗。”劳尔说。
窗外的雾气像是有形有质一般,宛如一条毒蛇在车窗上爬行。我们的视野已经被压缩到最小,只能看见贴着车窗的雾气。劳尔打开了车头的远光灯,灯光在我们的眼下像被拦腰截断一般,根本穿不透这片迷雾。我们在雾中迷茫地行驶着,车速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了下来。我一脸不解地望向驾驶席的劳尔,却发现他也是跟我一样的表情。
“我们似乎……迷路了。”劳尔指着导航仪,说道。
我望了一眼导航仪,原本精确指引的路线图此刻像坏电视一样闪烁着雪花,导航仪的屏幕也时亮时灭,最后啪的一声完全黑掉了。库克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南针,指南针的指针也在不断地疯狂旋转,最后整个指南针碎裂一地。看起来,我们周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竭尽全力地摧毁所有能指引我们方向的道具,试图将我们困死在此地。
“安,库克,你们联系一下外面留守的人,让他们帮帮忙。”劳尔说。
安和库克分别拿出手机,刚放到耳边,突然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将手机丢开。我疑惑地捡起其中一个手机,就听见手机里全是刺耳的噪声。我忍着噪声,仔细听了一会,隐隐感觉到噪声之中似乎还隐藏着其他什么东西。那是某个非常低的声音,夹杂在混乱的噪声之中,像是从地狱深处发出的召唤。
“我好像听到了些奇怪的……”我话还没说完,劳尔反手将手机抢过去,用力一摔,手机噼里啪啦烂成一堆零件。
“别听,那是鬼语,你会引火上身的。”劳尔说。
“鬼语?是春姐告诉你的吧?据花流院家的文献记载,在某些‘世’与‘界’的边界处,人们会听到某种奇怪的低语声,一旦听清它在说什么,就会被那股低语声控制,成为声音的傀儡,这种声音就被称为‘鬼语’。”花流院秋实说道。
“是的,是花流院春叶告诉——”
劳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发动引擎,然后一个紧急的转向,将我们甩得头晕目眩。我刚想问劳尔在发什么疯,眼角余光瞥见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我转过头一看,只见雾气中透出密密麻麻的发丝,犹如纠缠的蛛网向我们扑来。如果劳尔刚才没有任何行动,我们现在就已经被裹在那些发丝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