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道道晨曦从窗外成束状透射进来,空气极为清新,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星辰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手脚并用滚下床,兴高采烈打开门:“徐叔叔!”
“他妈的!只有一个破小孩!”
李星辰呼吸一窒,猛然一惊,已是被眼前这个说话粗俗大声的大汉揪着衣领提起,因为门外阳光过于耀眼,一下子看不清他的容貌身影。
那人骂骂咧咧地扛起李星辰往屋外走:“头儿!这里面就这小鬼一人,没其他人了!”
被叫头的是一个眼神阴鸷、神情冷峻的瘦削之人,被数十人隐隐保护在当中。
“搜!”头一挥手,几个大汉破门而入。
李星辰被扛向那个被称头儿的人,并未多做抵抗,只见这群不速之客,个个身强体壮、粗布麻衣,眼神中大多透出一股狠戾之气,屋内传来翻箱倒柜声,只怕自己遇上贼人了。
“里面怎么就你一个?”李星辰被摔下,跪坐在贼人头儿前。
他心思急转,装作哭腔应道:“我也……我也不晓得……”
话还未尽,“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出现在李星辰脸上。
贼人首领说变脸就变脸,凶神恶煞,满面狠戾:“给老子讲实话!”
李星辰被掌了一掴,顿觉羞辱疼痛的同时,也被眼前这头儿突如其来的变脸和狠戾吓到了,哭腔半真半假:“真的,大人,我遇到了妖害,昏过去,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贼人头儿听了面色阴晴不定,似乎有些相信了李星辰的话,然后猛地抓起地上一个石块往李星辰头上砸去,一下子见了血:“**的再骗我!”
“真的是真的!”李星辰被这一下打蒙了,哭着喊起来。
“还他妈是真的?!”贼人头儿操起石头,又是一下狠的。
李星辰头上血流如注,蜷缩起来向后移去,已是彻底吓破了胆,反复哭喊着:“大人是真的!真的啊!”
贼人头儿轻轻放下石块,神情一下子平静下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对着把李星辰扛来的那个大汉道:“鬼刀,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鬼刀把手指关节压得啪啪作响,向李星辰走去,但不论他怎么打,李星辰在地上翻滚来翻滚去,哭喊着就是不松口,表面上惊惧至极,但是内心却依然冷静,双手抱头防住,身体凭本能地调整着姿势以求减少伤害,内心暗想,这打得比父亲狠多了啊,不过别被打死打残就行,否则自己就要拼死一逃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有一搏之力。在打开门的时候,虽然那人突如其来提起自己,但他有一种直觉,自己那时要躲就可能躲过;在被摔到地上的时候,只要自己肯反应一下,就能安稳落地,而不狼狈;贼人头儿以及鬼刀攻击自己,自己应该无逃避反击之力,但依然有一种可以躲避甚至反击的直觉。但他都忍住了,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否可以,其次他更加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对付这么多人,逃走几率更是渺茫,尤其是自己不知道如何出谷的情况下。
“头儿,这里面除了一些干粮,什么也搜不到!”
“头儿,山谷里也什么都搜不到!”
贼人头子吐了一口唾沫:“都再给老子搜一遍!”
然后扭头又道:“鬼刀!那小子怎么说?”
“头儿!他还是不松口!”
贼人头子似是不耐烦了:“看来不弄死不说是吧?”
这时头子边上的一人半跪在地上大声且恭敬道:“头儿属下大胆说一句,这小孩不像说假,会不会……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条恶龙有关?而且,打死打残了就不好卖了啊!”
头子沉吟片刻道:“鬼刀,停下,你也去谷里搜!”
片刻后。所有下属到了头子面前,一无所获。
“弄了大半年找进这山谷就他妈的屁也没有!鬼刀,你把那个小鬼搞过来!”
满是伤横的李星辰被提到贼人头子前,心跳如鼓,惊惧至极,头子手刀劈落,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脑后一疼,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头子手一挥:“去他妈的聚宝山,此地古怪,不宜久留!”
一波又一波声音就像潮水一般袭来。
仿佛有人在呼唤自己,阿扇,是你吗?
螺儿,难道是你?
李星辰猛地睁开眼睛,胸膛起伏,浑身酸痛,头还有点晕痛,自己躺在地上,周身颠簸而昏暗,没有任何呼唤,只见一张陌生的稚嫩的脸庞,一对大而天真,有点呆滞的眼睛望向自己:“你好,我叫做林家骏。”
“我叫李星辰,这里……?”
“我们被强盗俘虏了,他们要把我们卖掉。“
“现在是什么时候?”
“快中午了。”
感觉饥饿感,看来自己昏了小半天,李星辰支立起身体打量四周,空间狭小,马蹄声和鞭声,看来自己是被关在了一辆马车车厢里。
李星辰用力爬起来,一个趔趄,传来金属碰撞和锁链摩擦的清脆声音,摔倒在地上,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铐上了。
“没用的,就算你能打开手铐脚铐,这个封死的车厢你也出不去啊。”
李星辰闷闷地靠着车厢坐下来,一言不发。
“他们说要卖我去当杀手,我觉得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吃不饱饭,穿衣服冷。”
李星辰有点不可置信道:“杀手吗?”
“嗯,因为我运气好,入了道,他们说可以卖给大家族培养成杀手,至少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如果你也入道了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李星辰瞪大了眼睛,露出惊喜的神情:“你也是巫徒?我也入道了。”
林家骏问道:“巫徒是什么?”
李星辰道:“书上说悟了道但境界不够不会法术的就叫做巫徒啊。”
林家骏感慨道:“你看书真多。”
李星辰道:“我是很喜欢看书啦,特别是关于巫的书,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巫!最强!甚至比历史上的那些超厉害的巫还要强!”
林家骏露出十分崇拜的眼神,李星辰很是享受地看着林家骏露出的快乐的眼神,都是巫徒,又都沦落惨境,又都喜欢说话。于是两个小伙伴大生一见如故、情同手足之感,齐开话匣,滔滔不绝。
……
……
“我家里人,我最好的朋友都被那条恶龙杀死了。所以变强,然后杀死那条恶龙也是我最大的梦想!”
“我也差不多,听村子里人说家人在田里遇到了从大山里出来的妖兽全死了。我只想当了杀手,不饿,不冷就行了。”
……
……
”星辰你的名字不是很好,我在乞讨的时候听说城里人特别忌讳和星有关的字的。“
”我们镇子里也时常有人说我名字不好,我那没文化却很能赚钱的父亲取的,不过这是我小名,因为感觉好听就一直在用,我真正的名字叫做李涅。“
”李孽?也不是很好……“
”比星辰好吧……“
……
……
”家骏你第一次入道的时候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景象吗?“
”画面比较模糊,好像有个比较大的东西,很柔和多变的感觉,你呢?“
“一开始我看到一篇黑暗,很多种感觉夹杂在一起,后来出现了一片血红色深渊,很痛苦。”
“星辰你入道看到的好不一样。”
……
……
“家骏告诉你吧,我其实有一个计划,要是我能够再像上次那样得到那股奇妙的力量,就能带你一起逃走了!然后带你去找徐叔叔!他是个好人,会帮我们的!肯定满足你有饭吃,不让你饿的愿望,而且不用当拼命的杀手!”李星辰已经感到嘴唇发干。
“真的吗?那好像也挺好的。”林家骏也好像口干舌燥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
“……”
于是车厢里安静下来。李星辰开始闭上眼睛,回忆那道血色深渊,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力量醍醐灌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