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麻烦!从我记事那天起,这句话,就是我父母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别的孩子可以疯、可以玩,但是我不能。别的孩子可以打架、可以谈恋爱,我也不能。别的孩子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还是不能。我甚至都不能姓他的姓,不能跟别人说我是他的儿子。你知道我能干的是什么吗?就是‘别惹麻烦’!”
“咕咚咕咚咕咚……”欲哭无泪的辛怀民,直接端起一起刚刚打开的啤酒,对着嘴吹了起来。
“啪啦……”他的酒量并不怎么样,喝了不到两口,鼻子和嘴里就冒起了酒泡,眼泪也顺势流了出来。看着他擦眼泪的样子,叶初九怀疑,他是在故意用这种方式让眼里边的泪水流出来。
“我有一个姐姐,从小到大,她有的东西我都没有,就连最简单的父母的关怀和宠爱我也没有。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家就像是大学的食堂一样,人满为患,去晚了你都没有坐的地方。可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呢?呵呵,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吃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是在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吃的,还是我同学给我买的。”说着说着,辛怀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一样的孩子哭了出来。
“我问过他们,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跟我解释的吗?因为我是个男孩,他们怕过度的宠爱会把我惯坏了。过度的宠爱,我特妈的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宠爱是什么意思!”
委屈,无比委屈,辛怀民现在的样子,就如同叶初九在上高中的时候,那个因为失恋拖着自己喝酒的同学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唾沫星子四飞乱溅,俨然就是一副崩溃边缘的状态。
叶初九默默给辛怀民倒了杯酒,平静地说道:“我一直觉着,交朋友最好直接点,原因很简单,是不是和得来,一般通过第一面就能有个差不多的感觉了。辛怀民,也许你觉着自己过得很苦。我说三件事,只说三件,如果我这三件事你都没有经历过的话,那你就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你说!”辛怀民使劲擦了把眼泪。
叶初九面无表情地说道:“第一,我出生的时候我妈难产死了。第二,我是在今年才见到我爸的照片。第三,你今年二十岁,我在我二十岁之前,都不知道零花钱是个什么东西。”
听完叶初九这三句话,辛怀民傻眼了,他看向叶初九的眼神尽是同情与惊讶。
叶初九没好气地指着辛怀民:“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你也不用觉着惊讶,像我这种经历的人,在我们村里还有很多很多。辛怀民,你觉着你苦,但是你苦吗?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就叫苦?没人宠你爱你就叫苦?像你这种人,知道什么叫苦吗?”
辛怀民皱眉问道:“哪种人?”
叶初九不假思索地叫道:“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咱不说你爹官有多大,也不管你妈钱有多少,咱只说生活。你的生活苦吗?你从小到达挨过饿吗?你知道什么叫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吗?你在这叫冤,你爹短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你妈不给你穿了还是不给你用了?你还有脸叫苦,你特妈的要脸嘛!”
辛怀民摇了摇头:“这不是一回事!”
叶初九怒瞪了辛怀民:“屁的不是一回事!我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活着,要是像你这样,想着的老是别人对自己有多不好,除了死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人,就是靠着那点别人对自己的好活着。我要跟你似的,我早死八百回了!我就特妈的说,我跟你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官二代搭不到一块儿去,他们还非得让我来接近你。他们也真敢让我来接近你,也不怕我脾气上来了揍你一顿!”
“你这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辛怀民一脸蛋疼地看着叶初九。
叶初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我说了,交朋友最好直接点,有多直接就多直接最好!”
辛怀民猛得一拍大腿:“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直接点。咱俩拜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