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成功了,赢绍的呼吸声归于了平静。
星烟继续趴在他身上没起来,也并没有觉得有半点轻松,反而眼里的泪水越流越多,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哭。
大抵是哭七年过去了,她的这句话还能管用。那这七年,他是如何过的?星烟不敢想。
“娘娘。”肖安是听到动静进来的。
星烟立马起身,退到了一边。
肖安着急,直接到了床边上去看赢绍,适才听他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才想起来皇上还有梦魇这一桩,当即自扇了一个嘴巴子,他就不该去将娘娘拦回来。
皇上梦魇症一犯,就得见血了才会冷静,他怕吓到了娘娘。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张平静的脸,肖安愣了愣,面露疑惑。
太后寿宴,皇上与魏敦闹翻,如今朝中的局势并不乐观,魏家几代权臣,根基深,并不适合硬拼,若是等上一年半载,皇上布的线,起了效果,胜算的几率倒也很大。
但皇上等不了那时候。
“半年内,魏家必须铲除,魏敦必须死。”从太后寿宴上回来,肖安听到了皇上的话。
便知道,皇上又在逼迫自个儿了。
当夜回来,应付完朝中的臣子,又让所有的暗线做好准备,之后还去替娘娘抱不平,揪出了荷包的事情。
如此操劳的下场,就是梦魇。
但几个时辰过去,肖安并没有见他梦魇,以为快要醒了,才敢让星烟进去。
他是习武之人,耳朵自来灵敏。
刚才那阵动静,他分明听到了。
肖安想问一声星烟,还未开口,就听星烟说,“我还是到后殿去等,若是皇上歇下了,明日我在来。”星烟心口不舒服,她想去外面透透气。
星烟的眼泪尽数抹在了自己的袖口上,看不出半点异常,说完,不待肖安反应,星烟已经出了暖阁。
肖安赶紧派了一个太监跟上。
立夏之后,夜里的风再也没有了凉爽,一股热气反而让星烟愈发闷。
到了后殿,星烟已是一身汗。
素娥说,“皇上怕热,没想到娘娘也怕热,奴婢让人在屋子里放了冰,奴婢先去伺候娘娘沐浴,待会儿出来就该凉爽了。”
沐浴完,星烟也没有觉得凉爽。
星烟又让素娥给了她两杯苦茶,刚喝完,赢绍便来了。从后殿门口进来,脚步带了一股风,面色依旧是高贵清冷的不可一世。
星烟见到他的那瞬,心口忍不住的狂跳,但仍是笑脸迎了上去,“皇上醒了?”
“退下。”赢绍遣了素娥。
没接星烟的话,直冲着她走去。
星烟刚要问他,要不要喝杯茶,就被赢绍一把搂在了怀里。
刚沐浴过,星烟怕热,身上就一件单薄的衣裳,赢绍将下颚蹭在她的一字美人骨上,缕缕暗香扑鼻,赢绍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眼里又是一汪暗幽深潭,“爱妃刚才看到了什么?”
星烟僵住。
赢绍将她拉开,星烟脸上先是疑惑,后不太确定地问他,“臣妾该看到什么?”
赢绍的眼睛愈发的深邃,凛冽的脸就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没同她拐弯抹角,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梦魇了。”
星烟习惯性地垂目,垂了一半又被赢绍捏住了下颚,“朕问你,刚才朕是不是梦魇了?”
星烟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不确定,于是摇了摇头,“没有。”
赢绍不信又将她的脸拉近了几分,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当真?”
星烟点头,说的很顺溜,“皇上刚才睡的沉,臣妾守了一阵,怕打扰了皇上,便回了正殿。”
赢绍知道了。
除了没有良心,她还是个骗子。
梦魇没梦魇他最清楚,梦魇过后,他全身力气都会褪尽,四肢酸软,经脉会疼痛。
刚才他醒过来,就是这个症状。
但是他身上并没有伤口,肖安也说他没有梦魇。
这种情况,七年前,也有过一次,赢绍问肖安,“她来过?”
肖安愣了一瞬,才知道他所说的她,是谁。
肖安如实回答,“娘娘在正殿守了皇上一阵,见皇上没醒,回了后殿等皇上。”
说完,就见赢绍套了衣裳,脚步生风地去了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