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悯起先还很淡定,待听到“曹广禄死于天降鬼火”后,差点失手打翻了手炉。
“陛下,此事定然是有人搞鬼,而绝非真鬼。”
“朕也是这么想的。”嘉和帝恨恨道,“定是明昭余孽在背后操纵,等江潋过来,朕便让他带人去详查。”
宋悯捧着手炉,目光闪烁几下,似是不经意道:“说起明昭余孽,江大人最近办案效率似乎不太高,刘杨案至今也没找出真正的凶手。”
嘉和帝近来沉迷炼丹,都快忘了刘杨案,被宋悯这么一提醒,顿时皱起眉头:“你说得对,这个案子江潋确实拖得有点太久了,等会儿朕可要好好问问他。”
宋悯适可而止,垂下眼睫不再多言。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江潋昂首阔步从外面进来,口中道:“臣该死,让陛下久等了。”
说着便要下跪行礼,被嘉和帝拦住:“罢了,事态紧急,你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乾西宫的事你可曾听说?”
“听说了。”江潋谢了恩,躬身道,“臣就是听说了这事,才紧急把若宁小姐送出去的。”
“你看着她上车的?”嘉和帝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生怕杜若宁没走成,又在哪里闹腾起来。
“是的,臣送她上的车,并且让望春一路护送她回定国公府。”江潋回道。
嘉和帝这才放了心,郁闷道:“以后不许这个扫把星再进宫,她一来宫里准没好事。”
江潋应是,不再讨论杜若宁,对嘉和帝说道:“陛下,此事定然是明昭余孽所为,臣日前刚查到刘杨案的真正凶手,正打算这两天收网,不成想他们居然又把爪子伸进了宫里,实在太猖狂了。”
嘉和帝正要问他刘杨二人的案子,没想到他自己主动说了,方才酝酿了一肚子的质问便问不出口,和宋悯对视一眼,问道:“凶手是谁?”
“是刘致远的小妾的奸夫。”江潋说道,“那个小妾深得刘致远宠爱,奸夫就是靠着勾搭小妾才进的刘府,而后又靠着小妾的枕旁风当上了府里的二管事,主管厨房和食物药材的采买,刘致远的死就是他利用职务之便投的毒。”
江潋将望春编的故事一字不差对嘉和帝讲了一遍,讲着讲着,他自己差点都信了,心说望春个死东西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屈才了。
嘉和帝听得直拍桌子,又扼腕叹息:“朕早就提醒过刘致远,让他不要纳太多妾室,府里人多了,自然会杂乱难管,难免给人可乘之机。”
“陛下所言极是,这就叫色字头上一把刀。”江潋道,“杨大人也同样如此,他夜夜做恶梦,神志恍惚,便是他新纳的妾室每晚喂他服用致幻药导致的。”
“竟是如此?”嘉和帝难以置信,“这些明昭贼子真是好歹毒的心肠,你务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下到诏狱剥皮抽筋方解朕心头之恨。”
江潋道:“陛下放心,臣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才容他们多活了几个月,有臣在,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的。”
“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嘉和帝刚松了口气,转而想起闹鬼一事,又重新开始发愁,“曹广禄的事可如何是好,朕已经失去了两大重臣,可不想再失去一个掌印。”
江潋愣了下,问他:“曹掌印怎么了?”
他只听说了闹鬼的事,后面的也不曾听说。
嘉和帝又把“曹广禄死于天降鬼火”的事和他说了一遍,气愤道:“曹广禄就住在宫里,倘若真有天降鬼火,岂不是等同于有人在宫里杀人放火,明昭余孽如此猖狂,真真是可恶至极!”
江潋听完半晌没有开口。
乾西宫闹没闹鬼他心里最清楚,怎么会无端地出现那样一句话?
那句话谁写的?
当然不是他写的,难不成,是杜若宁写的?
不可能吧,杜若宁当时松开他的袖子跑去后殿,很快就掉进了密道,应该没有时间写那一句话。
后面他们一直在一起,顺着密道走到春溪亭,才得以从亭子旁边的枯草中钻出来,再然后他便送她出去了,看着她坐上马车才走的。
他确信,她没有做案时间。
可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难道宫里真的还有明昭时期的旧人?
就算真的有,他们写下那句话,是为了制造恐慌,还是真的要用火烧死曹广禄,这个计划在宫里真的能实现吗?